妖艳于外,清净于心
牡丹花开了,那是去年赶集时在集市上,我偶然遇见的盆栽牡丹。在我小小的卧室内,总喜欢摆置一些盆栽观赏,不过一直以来没有碰到心仪的牡丹花。还记得当时卖花的老大爷讲述了许多,说盆栽牡丹成活率很低,再三叮嘱生长期间一定要经常松土,盆内一定不能积水,以免烂根落叶,想必也是一个惜花之人。当清风吹过,整个小屋流着牡丹花香,内心总是美滋滋的,目光沉落在盛开的牡丹花瓣中,傻傻地发笑。有时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甚至更久。有时候,看到窗前这朵落寞的粉红牡丹,总会莫名地落泪。
周末闲暇时分,总喜欢手里拿个小勺子在园子里一瓢瓢细心地浇着水。粉红的牡丹花,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烁着莹莹的光泽。美,当暗淡的瞳孔在无心中触碰到它时,我只能这样概括。无论你是怎样的心情,总会不由自主地沉醉,同时感到眼前一亮,瞳孔闪动出的光足以晴朗阴霾凄冷的心空。
它以妖冶的姿态尽情地展示着与生俱来的美艳,似乎所有的哀愁在绽放的那一瞬间都悄然散去。有人说,我更像是亦静亦纯的塘中睡莲。在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微波中静谧地沉思,似乎与这牡丹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人总是很奇怪,在不同的个性和气质里才真正懂得欣赏—一种超越了偏见的透彻。在自由随意的接触中,心一点点靠近,一点点交融。
或许沉湎于自己的古典情怀太久了,固执地守着自己所谓的“清净“,在轻纱遮掩里始终走不出在自己的小小世界,有时候总感觉不合时宜,比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慢一拍。当第一次触碰到那一点都不内敛的时尚美时,那个“小山重叠金明天,鬓云欲度香腮雪”的女子仿佛从花中走出,“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惟妙惟肖地刻画出艳丽的面妆与华丽的服饰衬托下女子雍容的神态。自己一度拒绝的奢华之美此刻是那么地契合那个时代的气质,一刹那填充自己的单一的色调。当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静谧中交融,更有一种味在咸酸之外、声在宫商之外的境界。
静静地欣赏牡丹不同的美,它妖艳的美丽在某一瞬间带给了我莫名的震撼,同时这样的品质又是那么诱人。在牡丹的娇艳里,在牡丹的芬芳里,我不喧哗的浮躁心境在目光的沉落的一瞬间寻找到了更深的清净,这是自己寻觅许久却未曾真切感受到的感觉。在它张扬的恣意里我仿佛读懂了它深藏的静谧心思。安然散发点滴的暗香。沉醉其间,宛若短笛里轻轻流出清静的流水,极柔,极完美,多么像看到《簪花仕女图》的第一印象,云髻、金簪、长裙、纱衣、体态在朴实的笔端勾勒出雍容的气度。艳丽的色彩依然无法隐藏她们素雅清净的心,悠然自得的闲散漫让我们分明感受到一股清新之气。蝴蝶、丹顶鹤、玲珑石等有形的载体在一丝不苟的笔法里将雍容华贵外表下洁净的人格外在化。
千年之后,一切浮华随时光剥落。当我们在简洁而遒劲的长线条里解读,浓丽丰肥的风姿神韵已凝成一种文化。透过历史的烟云,繁华落尽,唯有牡丹花开依旧,于从容与淡定之中吟咏着“妖艳于外,清净于心”的诗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