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饭米粒
有个小朋友写了篇作文,家长请我帮她看一下。作文题目叫《米是怎么来的》,文章记叙了老师带着他们参观农民插秧、耘田,收割、脱粒,然后将稻子送进加工厂加工成大米的过程。小朋友的作文也让我联想起了许多关于米的话题。
米,是我们一日三餐都少不了的。上小学时有一篇课文印象十分深刻,叫《十粒米一条命》,说恶霸地主年关到佃户家来逼租,抢走了仅有的一点米。佃户的小儿子伸手往米袋里抓了一把,地主恶狠狠地一脚将饥饿中的孩子踢死了,他的小手里紧紧攥着的只有十粒米。区区十粒米,竟然要了一条小命,怎能不激起人们对恶霸地主的义愤填膺!
课本上写的也许是虚构的,“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一把米能救活一家人,却是外婆亲口告诉我的。她说那时候她是“非农业”,有少量的“供给”,就曾不止一次地用一把米掺着野菜汤救过人。外婆活了九十八岁,许多人都说她好人好报。
乡下的老人见到不知艰辛的孩子们糟蹋白米饭,总要喊:“作孽”!餐桌上,将儿女们掉下的饭米粒一粒一粒捡起来,再默默地送进嘴里,恐怕是许多父亲都做过的事情。当年,我的父亲就总是告诫我们:一粒米一把汗,不可糟蹋粮食,不然老天爷会报应。
记得念初中的时候,中午在食堂打饭吃,突然发现食堂的炊事员给学生打饭和给老师打饭是有区别的,锅铲子在饭端子上的操作技巧不一样,“老师打饭捺一捺,学生打饭刮一刮”,这一捺和一刮之间,饭的多少也不一样;再仔细观察,竟然发现不光是老师,他还对个别长得好看的女生也“捺一捺”,比我们年长的初三学生贴大字报“反潮流”,后来那位“火头军师”果然收敛了不少。
上高中的时候到了县城,每隔一个星期天,都要肩扛十几斤大米走上三十多里,到学校把米换成饭票。那时候,我们这些农业户学生和非农业户学生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我们背着米,他们揣着粮票;我们用罐子带菜,他们用钱买菜票。相比之下,扛着米、背着菜罐子上学的我们真切地感觉到了“城乡差别”,也就多了许多的自卑。殊不知,就是那背着的十几斤大米,也许就是父母节省下来的啊。
高中毕业以后当了民办教师,家里因为兄妹多,吃不饱是“家常便饭”。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善求人的父亲常常要到邻近的村子去借粮,那粮不是稻谷,也不是米面,而是山芋干,上半年借人家一担山芋干,下半年还人家一担稻子。有一次,我和父亲一起去借山芋干,父亲挑着两稻箩,我挑着两只小口袋。回家后,母亲将借来的山芋干搀在米里一起煮,一锅饭有三分之二都是山芋干。吃多了这样的饭,一揭开锅盖,闻到那种略带霉味的山芋干的味道,我们就皱起眉头。而这时,父母总要忆苦思甜,对我们说起饿饭年月的往事。
我曾经和那些乡人们一样,在故乡的水田里插秧、耘田,收割、脱粒,熟知锄禾日当午的滋味、汗滴禾下土的辛苦、谁知盘中餐的不易,粒粒皆辛苦的难得。如今的我们再也不把吃一顿白米饭当做一种奢侈的渴望,已经从吃得饱追求吃得好。与此同时,糟蹋粮食的行为也日益屡见不鲜。无论是饭馆酒楼,还是机关学校的食堂,浪费白花花的饭米粒并不少见;而某些贩卖大米的奸商则挖空心思以旧翻新、以次充好,甚至生产加工出了毒大米,更是对大米的另一种糟蹋。
珍惜大米、珍惜餐桌上的饭米粒吧,古语道“乐极生悲”,挥霍浪费过度,“作孽”作多了,必定会遭受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