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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到米仓山

作者: 吕测量2020/08/14经典散文

米仓山,接大巴山而连陇塬,分嘉陵江而离汉水;界川陕于南北,隔汉中、成都盆地于两边。西举龙首,摩天岭直插云霄;东尾逶迤,为四川盆地北缘。呈西北东南走向,延绵几百公里,是陇南通往陇中的咽喉。西南麓是武都区的安化镇,东北麓是甘泉镇。

米仓山麓是红色的沙壤,山顶是黄色的岩石,绿草红坡,黄顶青冠,横亘于蓝天白云之下,自有一番经世不凡的气度和阅尽沧桑的风范。沿米仓山顶向大鹿村行数公里,山脉中断,门阙乍开,红崖耸峙,相对而出,红面佛巍然屹立,看千古流云,春秋变换。时值秋日当空,金光普照,熠熠生光。红崖下,山岭上,沟壑旁,格桑花海如五色锦缎,迎风起舞,招目惹眼。槐荫遮阳,清风浴我,回望身后,蓝天悬镜,白云浮空;山道蛇盘,孤峦龟息;群峰高耸,涧水流深;坡陡草浅,沟深林密;来时的千山万壑尽览无余。人在峰顶,遗世独立。秋高气爽白云飘,色彩斑斓无限好。世上名胜千千万,最爱陇南米仓山。

山顶的松海云舟、米仓印月农家客栈,临渊筑亭、翘翅飞檐;石桌半方、圆凳三五;闲坐啜饮、待西山落日,看云舒云卷。举目望竭白云边,旋踵回看天地圆。秋雨久落石生苔,松竹深处有家园。脚临悬崖瞰深渊,眼对九霄望天蓝。灰瓦隐现山坡上,白墙依稀树林间。三五村落,一缕炊烟。雨水匀兮草木翠,人勤劳兮颗粒满。虫声唧唧鸣双耳,凉风阵阵吹衣衫。悬崖滴水成瀑布,高楼垂蔓挂青帘。蛾蝶翔于花间,秋虫鸣于林下;牛羊停蹄,牧童挥鞭。景色由来天自成,不须工匠巧渍染。我欲插翅翔云间,俯瞰尽看好河山。川之北、陇之南,脉脉一岭隔青山;峰嶂自古本无有,谁掀大地起波澜;人杰地灵故国新,一龙飞舞绕群山;思绪放飞白云上,文章写在天地间。

白杨笔直挺拔、直刺蓝天,蜡白的树干和稀疏的树片,显示秋的到来。槐树新叶顶生、黄叶落下,衰颓和萌蘖同在一体。柏籽翠绿油光,似乎秋本不存在。故曰“受命于地,唯松柏独也正,在冬夏青青”。牡丹花硕大赭红,格桑花娇小洁白,喇叭花节节攀高,牵牛花流光溢彩,构成了一幅秋日之图景。路边惊慌落逃的松鼠,林中奋翼起飞的喜鹊,乌鸦黄犬、蟋蟀蜩蝉,唧唧有声,此起彼伏,凑成了一曲高歌之咏唱。景由心生、事从人起。黄叶不比桃花逊,骄阳更比春光强。更喜处暑秋来凉,翼蹄庶物喜欲狂。

山高地少,陇南人在山坡上开垦出仅有三尺宽的梯田,坎田栉比、叠层而上。向阳坡地、红色沙壤,最宜花椒生长。山花沁香枝叶茂,烈日烘烤果实饱。它把夏天的火辣和花朵的馨香贮藏在自己红色的果肉里,为陇南一绝,火锅调味之佳品。盆地河谷,闷热难消,人多湿气,花椒麻油混合熬煮,闻味就汗发脊背、湿邪尽除、周身清爽。天公造物、神奇无比,花椒以它独有的方式贮存转化大地之炙热和太阳之光芒,而菊花、金银花也以其独有的方式贮存转化深秋之寒凉和月亮之清辉,待夏日炎炎,饮之者祛火息燥,心安神泰。在这不经意的寒热之间,揭示了天人合一的深奥道理。

米仓山寄予了人们多么美好的期望!苞谷挺立,豆角浑圆,梨黄柿彤;核桃满身青,葡萄通体紫,苹果半边红。这是大地对苍天的回报,是丰稔对劳作的回报。背玉米的汉子弯腰撅腚,鞋上粘着泥土,腮下滴着汗水,脸颊露出微笑,这是丰收喜悦的缩影。及至草伏豆秆立,叶落颗粒圆,角角正丰满;红苕裂地垄,藤蔓正青青,薯白皮方红。如此等等,不足列举。大凡初来陇南之人,总困惑河谷狭窄、土地瘠薄,出产甚少,生民蹙多。但只要登高望远,便豁然开悟。天公造物,存者有道。山上的庄稼比河谷更丰茂、更繁盛;山上的人家比河谷更众多、更富有。开垦即乃良田沃土,居家便是世外桃源。白龙江水滔滔过,莫让浮云遮望眼。武都高楼到处有,陇南只宜天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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