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朵花开都值得期待
我一向喜欢花草,就像珍爱自己的生命一样,对每朵花都心怀怜惜。我认为,每一棵花草都是有生命的,即便是名不见经传的野花,也和人类一样时刻需要呼吸,同样值得敬畏。每朵花开都很美,都很精彩,即使是昙花一现,也有一瞬令人惊诧的美。
别人爱花草,都垂青于名花异草,而我却单单对那些野花小草感兴趣,对它们的成长与花落花开有种特别期待。
那些小草,再普通不过,小时路边、草原上随处可见。所谓的野花,就是小时候大草原上随处可见的名不见经传的野花,名字也稀奇古怪,登不了大雅之堂,什么烟火头、黄马料、小蝶花、药吊、婆婆丁、紫茄子花、黄花,但别看名字不伦不类,花却开得争奇斗艳,芬芳四溢。
小时候,我还是一个草原放牛郎,从早到晚长在草原上,手握一柄长笛,骑在牛背上,一边放牧,一边吹奏,引来只只玉蝶花间飞舞,那意境俨然神仙一般。现在想来,还依稀感觉有些玄幻。
那时的草原辽阔,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百鸟和鸣唱。草原之上,蒿草丰茂,像铺了一卷厚厚的毡子,走在上面软绵绵的,迎面扑来的是青草的清香。其间,一朵又一朵淳朴的野花交相点缀,把整个草原装点成五彩斑斓的世界,美不胜收,一派诗情画意。我经常和伙伴们在草原上流连,采野花、掏鸟窝、捉蛤蟆,做各种各样的游戏。等晚上回到家,还要把采来的野花插到水瓶里,让它们陪伴家人度过一段芬芳妖娆的时光。对于那些带根的,我则把它栽到家里的小园中,给它浇水、施肥,让它茁壮成长,把美丽留在身旁,延续下去。那时,家里的小园里还栽种着好几种野花,让每年春夏的小园姹紫嫣红。
长大后,我离开农村,住上了楼房,但我还是喜欢将那些小花小草移栽到花盆里,欣赏它们花开花谢,仿佛重返童年岁月,顿感无限温馨。
其实,对花草之爱,可能来源于母亲。母亲是个“花痴”,一年四季在家里养花,家里的花盆难以计数,只要能开的花,她就爱不释手,非得把它移栽回家,把它们伺候得无微不至。
母亲一直蜗居乡村,她的小园见缝插针,种满了各种花草,春夏时节花团锦簇,五彩斑斓,给平凡的乡村岁月平添了无限生趣。
左右邻居经常慕名而来,欣赏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母亲非常仁慈,除了在物质上接济乡邻,还将自家养的花草赠于友邻。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当母亲看到别人家的小园也开满鲜花,她便开心地笑着。
母亲是个善谈的人,一旦抓住对心情的人,她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再也关不上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把母亲每天说的话都记录在案,她在一天内最低能完成一部中篇小说。邻居在她的反复叮嘱下,逐渐接受了母亲的养花经,果然将花草伺候得格外上心。
母亲爱花出了名,她作为小村“花神”,播撒爱的花种,最成功的案例就是将一种叫石竹的花扩散到小村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户人家。弄到这种花种,还有一种特别的经历。弟弟小时多病,为了治好他的病,父母经常奔波于各大医院。在医院就医时,母亲第一次看到石竹花,感觉此花矮小,如碟状,色彩艳丽,煞是好看。母亲动了心,捋了花籽回家种植,没想到石竹花生命力极强,很快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起来,开在园子里,齐刷刷一大片,如碟状的艳丽花朵分外惹眼,在母亲的极力推广下普及开来。
遗传母亲的爱花基因,我也很关注花草,对花草格外殷勤。可时代不同了,那些在童年时司空见惯的花花草草现在越来越难找到。所以,一旦看到哪一种野花,我都会视若珍宝,想方设法弄来花籽或幼苗来精心培育,在它上面捕捉童年美好时光的点滴记忆。
在我家里阳台上,不但摆放着玫瑰、长寿、月季等花草,还摆放着几盆诸如紫茄子(紫花地丁)、婆婆丁等野花,闲暇时,我躬身窗前,浇水、施肥,一样也不落,一边伺候,一边满含期许,静待每一朵花开。
虽然这些野花植株低矮,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但开起花来却毫不逊色,一朵一朵艳丽芬芳,惹人喜爱。周围邻居见了,都爱围在窗前观赏,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母亲爱花,为了投其所好,讨母亲欢心,我有时也会把好看的花种或花苗带回家,让母亲栽在老家的小园里,让年迈的父母也来分享各样花草的美丽。
我一直钟爱丁香花,也曾釆摘丁香花的花籽种在花盆里,待出苗后移栽到老家的小园里。盼望着,盼望着,经过父母的精心伺弄,两三年的光景,几棵丁香花终于开出繁茂芬芳的花朵,如期绽放自己的美丽。
父母望着开得烂熳的丁香花,闻着馥郁的花香,每每笑得合不拢嘴,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得到父母的肯定,我感到无比自豪,父母养育多年,能回馈一二实属幸事。
此后,我更加关注花草,把更多的花草带回家,期待每朵花都开出绚丽的花朵,吐露出馥郁的清香,满足母亲的“花痴”情结,表达一下自己孝老的拳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