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小河湾

一条小河，一条我叫不出名字的小河，由西向东缓缓地流淌着。河水清澈透亮，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潾潾波光。水底的泥沙、石子清晰可见，抱对的青蛙排下一条条黑花点的卵子，像蛇一样缠绕在水草中间。小河两旁芳草萋萋、绿柳成行、春意盎然，景色十分秀丽。

这条小河从哪里来，流到哪里去，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在附近一个工厂里实习上班，利用休息时间，常来这里散步，一来放松放松紧张工作的情绪，二来享受这里的安谧宁静，欣赏这里的自然美景。

小河水流到不远处，遇到一处绝壁，在绝壁的石崖下面形成一个像弯月一样的小水湾。水湾里的水碧绿碧绿的，可能很深，一眼望不到底，如果是夏天，这里也许有小孩嬉水，但是现在是春天，水还很凉，远近没有一个人。

靠近河湾跟前有一块大水冲下来的河卵石，很光滑，很干净，我常坐在上面小憩，漫无目的地环视附近的景色。河的对面是起伏的山坡，山坡上已经披上了翠绿的颜色，有些地方还是光秃秃的，像是耕耘过的农田，还没有长出庄稼苗。这一面是平缓杂乱的河滩，河滩边上有一条小路贯通着，路边零零落落有些杂树，一些是垂柳，柳枝很长，很像新疆姑娘的辫子，柔软而飘逸，枝上的柳叶已绿绿的了，柳絮正在零星飘扬，很像飘舞的雪花。还有几棵小白杨，挺拔直溜，是作家茅盾赞扬过的那种。再远处还有一排排旱柳，粗壮的树干，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嫩枝条，这种柳树，年年被人砍掉枝条，做柳筐，做农具，所以这种柳树又叫“砍头柳”，在陕北是及常见的一种树木。

坐在石头上，可以看见远处桃花盛开、树木掩映的小村庄，隐隐约约听到有鸡鸣狗吠之声，有时也能听到大嗓门的女人的叫喊声，却看不到人影。

这里看似很平静，其实很热闹。岸上一簇簇不知名的小草，热烈地竞相开放着花朵，有白色的、黄色的和紫色的多种颜色。花丛里有蝴蝶翩翩飞舞，蜜蜂嗡嗡忙碌着采蜜。小河里有细长的黑脊背小鱼儿，游来游去，见有人来了，倏忽游得不见了。恋爱中的青蛙偶尔发出“呱呱”的叫声，因为是白天叫得不是很热烈。像直升机一样的蜻蜓，在水面上轻轻地点着水，仍一块小石子，就吓得飞走了。靠近水湾流水平缓的地方，长着几簇茂盛的菖蒲，叶子绿油油的，宽宽的，我想如果等它们长高了，采来编织席子，一定是上好的材料。

我在这里很想遇到一个浣衣女，可是这里离村庄比较远，一个人也没有。倒是有一天看见一个拾粪的老汉，他头上笼着白色的羊肚子手巾，胳膊上挎着一个柳条筐，手里拿着一把放羊铲，迈着“女”字一样的两条细腿，从远处的土路上走来，他一边走，一边把看到的牛粪拾到筐子里。他走近我的时候，我很希望和他说上几句话，但是他看了看我，什么话也没说，就走过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起已经去世多年的外爷，他就是这样胳膊上挎着筐子，在清晨在黄昏在老家的村里拾过粪。

这美丽的小河湾，这静谧的“世外桃源”，让我留恋，让我沉醉，实习一个多月，我几乎天天来这里散步、闲逛、沉思。它让我想起小时候许多的事情，但是一想到我马上就要石油学校毕业了，油田那么大，横跨三四个省份，自己不知会分配到何处工作，就不免有些情绪低落，有些惆怅，我多愁善感的性格就暴露无遗。不过眺望满眼的春色，我就想：这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呀，这是孕育新生命的季节呀，自然也是充满希望的季节了，一切的一切何必多虑呢？你尽管采集阳光，编织属于你自己的独特的梦一样的甜美的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这样一想自己的心情又变得畅快起来了……不过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可惜梦已经做了，童话却一直没有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