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朵山花住着一个春天
春天醒了
你醒了吗?你猜!
你的发问,我不猜。
我,双眼目测,两耳恭听,面朝山坡,还有特别的语音节奏。茶园的埂上,从黎明升起来的太阳照射着,反射到茶叶的背面,鹅黄的晕,写出春歌的下阕。
你记否?梦里,霜花遍野开,燕子剪着风,空中云彩来。梦外,就在乡野,草尖顶出地表,诵成经卷,困乏解甲,风打了个寒颤,决定信口开河。
醒了,醒了!
让爱的人先高瞻远瞩,节气行走,路比目光长。
乡村孩子笑出酒窝窝,醉人不是酒,玩出的花样,是翩翩少年少年骨气。
越来越多行者,辨认并指出从这些从内心发出的信息恰是一往情深,光洁如新。
今夜的春光
一个由灯光圈出的地盘,再缩小,我无能无力。
屋檐上挂着瘦长的光源,咄咄逼人,使出了所有的力气,疆域有限。更远处,站着久别的人。
一朵花,只有一朵,不孤独的原因是还有许多的绿和绿意。它们都有自己的影子,让我百读不厌。蜂和蝶呢,睡觉去了吧?我突然想躺在这朵花里,学会和春天一起呼吸。
梦,也要。任何人的举手之劳,都是善意的帮助。春光明媚的日子,心事不再虚无。
借光。再卑微的生命也有自己的青春。倾听声音,就在这样的荒芜里,还有什么会更令人欢欣鼓舞。
风,吹起我的衣裳。来自大地母亲的心跳沉缓有力,从我身边走过的,披着光,更是花朵。
因为,体内住着春天。
听懂山泉
一丘茶园铺在眼前,延展而去。
再没有路了,来来回回的目光和绿意旋转起来。
转着,转着,掉到后壁的杂草丛里,一个老者端坐着张开小嘴哼着小曲。
“你是谁?”“我叫山泉。”
“你从哪来来,要到哪里去。”“欢喜就好。”
瞬间,梦幻。
汩汩而出的水呀,清澈,甘甜。
深处,有数不清的街灯和皱纹吗?身旁,是翻云覆雨的人间吗?
不要把自己看到的真相悄悄告诉爱好做梦的人,就在这里,把嗓门压到最低,喝一口没有经过火的水。
今天,我开口,不再缄默。人虽无翅,走出这里,再到家门,你该明白点什么。
蓝天下,有很多钟形的罩,每天仰望天空轻轻地吐几个字,做一个读懂山泉的人,和茶叶一起与春山,相对而笑。
投石入水
被用力,向上又向下,飞过再没有痕迹,一段距离缺钙,也要潜入到底。自觉围困片刻,又向前走,没有脚能走路,没有嘴会唱歌。
荒山野岭,连一声惊叫也没有。一个乡村孩子,独自打出自己的思维。一下,荡起一片涟漪;又一下,荡起另一片涟漪。好几个小硬块轻吻一下就不见了。咚,咚,……该是大地在呼叫。
这是刚柔相济的绝响,一个生活的简单命题,就在春天的美好里印证一片天空的使命。近影和远山,早就拴在一起,有出发的号角,你可知彼岸花开。
当然,硬石与柔水,都不知道风有自己的引擎,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如风。
不用问路,越过调皮的藤蔓,扒开胡乱的枝条。
荡漾。一朵山花开出一个春天,把心事揽入怀中,向前走去。
油菜花的金黄
站在田里,站在种着油菜的田里。
我比他们高出许多,手从它们的末端滑过。此刻,油菜花开得正热烈。
太阳当空照,我在流汗,它们给我一阵又一阵芬芳。蜜蜂在劳作,蝴蝶在舞蹈,我在思考。
我不知道上帝会不会发笑。跟着我来看花的人忙着拍照,我知道他们也许喜欢拍我,不是因为我长得帅气,而是我看花的动作很特别。
我知道,油菜花使得初生的春天,更加新鲜而明亮。
我说,我更喜欢低下身子,看油菜的翠绿和泥土。
风知道,我们也知道,美丽不会永远。一只鸟飞过来,鸣叫,是如此的亲切和高亢,是为油菜花的金黄而歌唱吗?
我咳嗽一下,没有惊动任何事物,独自释放了一些能量,仅此而已。
一片油菜花的金黄,早已照过头顶。
春深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