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画了一个梦
春风引
款款而来,每一步似乎都踩在花儿上。
雨声比你先到,教我在梦里开始等候。睁开眼睛,一半清新在床头,床底下是飞尘的小世界,无声,无助。
你的微笑撞上了窗帘,风有意无意地挑逗,只是卷开一条缝,让黎明的触须展示几条。
你伸出双手。我说,请坐下,我煮水沏茶。
等我转身的时候,时钟响了六下。
你乖乖地,不说话,应该是看着我熟练的样子,及时拍照存档。
我是自己为自己无微不至?
眺望着远处,云雾缭绕。你在我的呼吸里,是多么的贴切。
是你培养了鸟鸣。我从无痕里穿过独舞区。如你不来,越下越大的雨只是一段背景音乐。
终究,你一步一步地走来,赶快和肩上扛着朝阳手里拿着课本的小孩打招呼。
数星星
门口埕,集着一些爱说话的人。
我说,这么多!如果像流萤就好了,可以随手捕捉。草丛的光一闪就没有了,天上一直亮晶晶。
我说,这么远!山涧的水最终流到大海,我曾跟着姐姐走出大山乘车去看浪花。在山中,微微的光照着我们从东家到西家,再到自己的家。
我说,这么乖。应该一声令下,各就各位,几何排列,排出“罗盘”指方向,排出“牛郎织女”,故事总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山冈。我是怎样爱星星?数着,数着,在祖母的怀抱里睡着了,我在春天,画了一个梦。
闭口立
因为看不见蝉。蝉就在近树上,远丛间,齐心合力,提醒阴凉,抚慰热浪。
戴着草帽的小孩,坐在黄牛上,吹起自己的歌,穿过别人的山坡。所有的被动写在斑驳里,所有的斑驳是阳光的善良杰作。
打动了谁?
忽然,连续做了两个动作,把自己惊吓的样子,推给山林。山林习惯了外来者的任意侵袭。
自己就是自己的偶像。
把他推一下,也可以几下。
动,或者不动,是平常事。
一切高过头顶的云,属于天空。我用全部的智慧和想象,预知你们的征途。
我也该闭口而立,在你的风景里。
山中瀑
从西朝东,从高到低,就在石头的表面,奔走,发笑。突然一个弯,转身而过;突然一个坑,一跃而前。
然而,一条高挂的石壁,层层重重。
何来胆量,何来信念。没有退路,无可逃避。
走,看看去,就冲了出去,摔了下去。
巨响,震动山林,至上云霄。
然后,顺势腾起,不停地和山林挥挥手。只有坚持,一定会走出大山,抵达江海。
猛回头,后来者也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在悬崖上进行精彩的表演。你看,那是会动的帘,那是潮湿的带,那是能飞的花海,那是可耕作的田园。为爱喝酒的山中汉子助威,被闲得无聊的外来者痴迷。
这盛宴在村庄,是历史,更是是未来。
我的家乡,用它给我浪花几朵,我拥之入怀,慢慢长大。
回南天
逾越了冬天,墙壁或者地面的温度来不及上升。匆匆赶来的春一脸的惊讶,暖,和风一样,是一个动词。
一种饱和,叫空气的湿度;一种返潮,湿漉漉。水珠滚动,从空气里似乎能拧出水来。
一种海,叫雾海;一种常态,白茫茫。万物皆知出处,迷失者着重看云识天气。
一种拒绝,叫早晚关窗。一个健康提醒,谨防呼吸道疾病。来一锅参芪粥,来一碗芡实杞圆龟苓汤。
然后,看蒙蒙的玻璃窗上,一痕又一痕的水渍,是在窗外,还是窗内?赶早的人一下子被击倒,这场冷暖之战,只是春天一个普通的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