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记忆中的柳
初冬的天,已不再是暮秋的苍凉,冬的韵味慢慢浓郁起来,早晚的天越来越显现出冬日的寒冷。
原本每天早早起来,走向湖滨轻盈的脚漫步总是被窗外的寒意滞后,慢慢的习惯于在院子里把曾经的悠然寻觅。
小区不大的院子,不多的几栋高层,居闹市而独幽,绿植不是很多倒也有几份可人,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冬青伴着银杏在渐寒的风里做着最后的告别,那尚未凋零的银杏叶依然在风中呤着秋天的悲歌,满是凄凉的呜咽。南边围墙下的几丛绿竹倒是仍然把秋日的苍劲挺拔,依然在一早一晚的微风里轻抒枝叶沙沙作响,把时光迎送。
晨炼的脚步依旧铿锵,只是那院子里的景致总是不如湖滨的风光令人惬意。 春夏秋的季节里,那湖滨的微风,拂过绽绿的枝头,抚过吐絮的柳枝,撩动如羽的枝叶,走过柳下的人们总会时不时感受到风中飘逸的柳叶从眼前翻滾着似蝶舞而去,或隐落于草丛,或跌落于水面,似一幅幅诱人的画面。
就这样一天天在冬日的风里,在院里子不大的世界里徘徊,不免心中生出对那湖滨的柳的向往。
提到湖滨的柳,其实是源于心底里很久以前于柳的记忆,才让我每每从湖滨走过,总是喜欢不自觉地关注那成行的于风中轻舞的柳,修长的身姿,悠然的枝条,从春至夏到秋,总那样亭亭玉立,妩媚动人,于风雨中坚守着季节的风采。
记忆中的柳,是四十多年前家乡的柳。那时节家乡树品的种不是很多,常见的是土槐、洋槐、杨树、桐树,再就是村里房前屋后的椿树、柿树等。谁家院子里有棵枣树、桑树,那便是挂果的时节,小伙伴们心中的牵挂。虽说洋槐的花在春天里也是丰盈的美味,但是过于平常。家家几乎都有的柿树,柿子年年都有,只是那火罐似的透亮的果儿在冬日才有可人、可意的味道。多年过去了,久违了家乡春天洋槐的味道,冬天凉里透着甜的柿子味道也在岁月里淡去。留存在记忆里似乎只有春夏之际的傍晚或是一个炎热的暑假的正午时分与小伙伴们提着篮子,三五结伴在那水渠边成行的柳下渡过忙里偷闲的时光。
记忆里家乡的柳,应该只有村南那条人们叫做“大河”的水渠两岸依河蜿蜒着的两行,村北壕里池塘边上那几棵簇拥在一起形成高大威猛的华盖般的一丛。其他的或是不记得了,亦或是四十年的时光荏苒时逝去在岁月的风雨里。
池塘边上的几果柳的记忆应该更早一些,那个时节,我还是一个没有走出过村里十里以外的孩童,印象里除了柳那池塘就是成片的莲叶,或红或白的莲花掩映其间,鱼儿游弋于水,涟漪微漾,总是在阳光下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莲花败去,莲蓬丰硕,总会有莲子让人品尝,回味良久。村北的壕还在那里寂然,已不是记忆里那让人留恋的模样,那一丛葱郁的柳还有那池塘也已是沧海桑田……
“大河”两岸的柳比起那北壕里的柳保留的应该更久一些,自从上了中学后,每次从学校回家总是要走过那柳,从柳下穿过,感受回家的快乐,看到那河边的柳总有种亲近的感觉。
河边的柳下是我上学后经常与小伙伴们结伴而去的地方,那时候河里的水滋润着两岸的庄稼,河堤上的小草总在风中摇曳着身姿,无忧无虑如同我们幼小的身心,在风里把季节的风光静览。后晌,放学了,挎一个竹篮就是那每天的“功课”,田边地头河堤柳下,都是完成“作业”的所在。春风里柳枝上绽出一粒粒嫩芽,柳枝淡淡的褐色也透出了丝丝绿意,柳枝就在小伙伴们的手里变幻出一个个独特的小喇叭,奏出各自的心声。不管你懂与不懂,那个时节每一个喇叭后面都有一个小小的乐手把心中的春天吹响。夏天,那柳荫下便是课余与假期里最好的去处,打些猪草,之后便是小伙伴自由自在的时刻,可以折些柳枝盘成草帽戴在头上如电影里战士头上的伪装神气片刻,也可以在那河里的水里凫水,各有各的招式不亦乐乎……
岁月的风,吹过四季,儿时的快乐在光阴里凝结成记忆。现在时时从湖滨走过,沐着湖面掠过的微风,赏柳枝于风中轻舞,总会想起村南河边的柳。堤已不在,柳已无影,只有记忆里的春风舞柳枝,秋风落柳叶。
春天的时候,单位组织植树,一行人远远的来到那空旷的田原,在阳光下把春色沐浴,把绿意种植。返程的路边,有一行柳在春风里轻舞,长长的柳枝飘逸着悠然。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村南的“大河”还在,如果村北壕里的水依然,那河边成行的柳,那池塘边的一丛柳也应该在这春风里漾着春的气息,那细叶如羽的柳枝或许会如少女般翩跹出春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