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里的秀山丽水

神话里的秀山丽水

李 进

蒙自城外，期路白的秀山丽水，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一座座峰峦披着绿装，高低错落，蜿蜒起伏，连绵不绝。

一条条溪流碧波粼粼，纵横交错，载歌载舞，缠绵悱恻。

我满怀激情和期望，投奔期路白的秋色。

绿啊，我梦中的色彩。

美啊，我心里的风景。

这像我越来越远的故乡，迎接着一颗漂泊游荡的心，温暖着漫山遍野的渴望。这已成为我第二个故乡，接纳了一片支离破碎的梦幻，缝补着广袤无垠的希望。

清风送爽，青翠欲滴的杉木树，一株株井然有序地排列组合在道路两旁，似乎很早以前就耐心等待我的青睐。

停下车，沿着红日升起来的方向，抬头眺望，一片片墨绿的杉木林密密麻麻地笼罩着远近的大小山岭，宛如汪洋大海的惊涛骇浪，拍击着我忽隐忽现的视线。

世代繁衍在此的山民，或许与杉木喜结良缘，挥洒数不胜数的汗滴，浸泡根须四周蔓延的追求；或许与杉木情有独钟，抛洒无穷无尽的情感，放纵枝叶长盛不衰的生命。

杉木，扎根山地深处，吸收泥土养分；朝天空伸枝展叶，允吸阳光雨露。在高山峡谷间，不计较环境恶劣，不屈不挠地生存；在风来雨去中，不在乎条件艰苦，积极乐观的生活。

杉木，紧贴土石，靠近日月，最懂得山民朴实的心愿。

它们纯洁无邪，心存善念。人们随手折断一截枝条，或从身体的任何部位砍掉一块，骨肉是洁白的，血液也是纯洁的，没受到任何污物的污染，任何邪念的侵染；它们一生不企图回报，只知奉献一生。它们郑重地告诉世人，心有善念，心宽体胖，精神抖擞，长命百岁。

它们无私无畏，顶天立地。阳光和雨水反复翻新诱惑，但它们安分守己地只领取属于自己的部分，从不贪得无厌地巧取豪夺；无论东南西北风高举权力的大锤，残酷无情地击打，也不弯腰，不低头，依然傲然屹立。

原来，这翠绿的天地，不仅承载着杉木的兴衰，还展露着枇杷、八角、核桃、生姜、橘子等各种各样多姿多彩的面容和向往。

太阳还未苏醒，院子里一派宁静。

沁人心脾的清风慌手慌脚地爬起来，陪我在笔直的公路上跑步。我气喘吁吁地跑出两公里后，大汗淋漓地按原路折回，清风不知疲倦地如影随形，还哼着情真意切的小调。

拧开水龙头，让清亮的水伸出长长的舌头，从上到下地添净我身上的汗水和肮脏；冰冷的舌尖，从里到外地戳打着我的毛孔和血管。这是富有鲜活生命的山泉水，通人性，有灵气，虽然用镀锌管引过来的，但还保持着原味；秋冬两季可以生饮，一股沉甸甸的凉意从嘴皮一直滑入肚子，浸泡和清洗五脏六腑。

迅速穿起衣裳，我神清气爽地去拥抱风和日丽的日子。

几只山雀围绕挺立的银白树追逐嬉戏，抖落着一阵阵欢快。这是美好的一天。

全体干部职工陆陆续续地跨进大会议室，有说有笑地等待县委组织部领导亲临会场指导。今天的议程主要是领导班子及其成员民主测评、推荐科级干部后备力量……

初来乍到，政治的东西坚绝不能像心像意，我行我素；不管别人为鬼为蜮，但我只能小心谨慎地按党委意图依葫芦画瓢啦。

整整一天的宝贵时光，随着秋风打落的黄叶，徐徐飘落，默默消逝。

我在食堂里细嚼慢咽地吃了一碗盒饭，便脚步匆匆地追赶快速坠落的残阳。山泉水煮熟的饭菜弥漫着自然的味道，想吃多少就盛多少，不需要点头哈腰的姿势，不必说虚情假意的谎言，眼睛明亮，心情舒畅，坐得正，走得直。

多年前，我就耳闻蒙自有一个五里冲水库，清澈的水流点缀着蒙自城里芸芸众生的灿烂笑容和安稳睡梦。

今生有幸，我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了她瞬息万变的灵光，感受了神秘莫测的魅力，领悟了浓情蜜意的母爱。

我总是怀着难以言表的心情，脚力十足地围着她循环往复地行走，想窥探她令人心驰神往的秘密。但不论如何费尽心机，始终仅能估算她表层的长宽，很难精确地测出深度，更无法想象深处世界的神秘。

我总想抚摸她冰清玉洁的躯体，又惧怕亵渎了圣洁的魂灵，只能立刻缩回双手，远远的观赏；让好奇的心乘着目光的航班痛快淋漓地滑翔，连拍女性的妩媚和母性的崇高。啊，五里冲水库，蒙自人的母亲，她用浓浓的母爱记载了蒙自源远流长的历史，正在兴致勃勃地高唱着五彩斑斓的未来；以源源不绝的乳汁养育了生机蓬勃的生命，正在信心百倍地描绘着日新月异的新世纪。啊，五里冲水库，伟大的母亲，谁也不能随心所欲地玷污，而是必须责无旁贷地加以保护。

水库边缘的浅水清澈见底，翠绿的水草随着晶莹的微波轻轻摇曳，好像承受不了冰凉的包围而跃跃欲试地浮出水面，又好像抖落满身污泥而炫耀自己能屈能伸的生命。几只灰白色的小虾，伸直所有细腿，忽隐忽现地驮起一片片薄薄的草叶，宛如竭尽全力地支撑一片厚厚的苍穹；一批批褐色的小鱼，你追我赶，羞涩地轻吻着左摇右晃的叶尖，好像在寻找昨夜飘散的美梦。

库中央的水绿得发蓝，深不见底，只望见蓝天白云倒映在库面上，时常遭受疾风的捶打，七零八落的碎片向四周扩散，漂浮，沉落。我煞费苦心地猜想，深深的库底不知沉淀着多少天堂的神话。

太阳从东到西地在长长的水库里游泳，搏击一层层闪闪碧波，用宝贵的生命镀金着库水从早到晚的时光，描摹出水面变化无穷丰富多彩的画卷。黄昏，它筋疲力尽，奄奄一息地沉进水底，坠入梦乡，等待第二天美妙的晨曦，等待山风多情的千呼万唤。

月亮和繁星交相辉映，对打捞太阳这项庞大而殊荣的工程进行激烈的竞标；一些夜鸟和蛙群匍匐在草丛间手舞足蹈，添油加醋地起哄。库水卷缩在群山宽广无边的怀里，神秘兮兮地发射出阴森森的绿光，注视着周围微妙的动静；随着冷风寝食难安的感叹声，情不自禁地抒发着深沉的情感，安抚着旁边微弱的生灵。

库水散发出缕缕云丝，慢慢凝聚成云团，又交织成茫茫云海。这不是为遮掩自己憔悴慵懒的倦容，而是不厌其烦地过滤掉空气中感染病毒的尘埃。云雾填满了水库，弥漫着山谷，笼罩了峰巅，成为主宰天地的霸主；此时，天地间混混沌沌，水库、峡谷和峰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听不到感人肺腑的旋律，看不见如诗如画的景象。

2013-10-21晚 期路白

作者单位：云南省红河州蒙自市期路白苗族乡党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