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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

作者: 原墨2011/04/10散文随笔

老街的样子,已经在我的意识形态里羽化,那曾经的门礅冰凉且温热,影像一帧一帧,在我成年心房上如同三十晚上热烈的烟火------消散不去的追思、消散不尽往昔的颜色。

我曾在“东关街”一个巷子里长大,吚呀绵长的歌谣,与伙伴们戏闹70后云云精彩。那时,梦想便是奇形怪异的零食与铺子上已经摆满的玩具,如今,已经没有小小的愿望成为伟大,只有世俗中的“伟岸”。我变成时代中的玩具,即便是如此高尚、如此必须。童年,姥姥是我生活中最亲的人,在没有收养我这个刚出生的婴儿时,在我父母忙于工作时,这位老太,以邻居的身份,看顾了我,当然,她也成为了我们的家人。她当然是山东人,本份、没有索求,她被裹的小脚背起我的童年,她喜欢打人情,因为亏欠不是一件好事。她去世时,我望着灵车,许久长跪,目送的是我童年影像,目送的是我最亲且未曾回报的老人。泪,可以像长江奔流,直到汇集心房中,成为了感恩湖。

说“东关街”老,因为在解放前就有很长时间了,有日本式房,有弄巷,有镂刻釉韵的砖瓦。那彩釉是历史的图腾,是我儿时梦想够到的彩虹。在我嗅觉里,老街是有味道的,那时污染不是严重,空气清新得能够透析出青绿或是墨绿苔藓的青春气息,潮湿不是一种贬义词,它有着无法释怀的亲昵收敛。老,是相对的生命诠释,它有与生俱来的热闹,邻居们谈笑,隔壁在吵架,孩子们哭哭笑笑等等,街坊相处得总是那么和气,雷锋精神活在人们的心里,活在身边。那热闹是繁荣,从早上至晚上,生鲜露天市场排满了四条街道,即使不会买菜的孩子,都喜欢在市场上逛来逛去,有时会呆望着心仪的玩具,揉搓上百遍布兜,也只是嘴角一歪,不情愿地回家。别说那衣兜里没有“料”-----装满了瓜子与花生。在没有电视的年代,小朋友们比大人还早来到某“富人”的窗前观摩。那个年代有很多人会二胡,连孩子都喜欢欣赏一阵子,有时姥姥的嘴上尚荡漾着各地的唱腔。

时下,再回老街,梧桐与槐树身板依然硬朗,已不见那些老邻,可能多半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与我周游老街。那宝贝瓷砖还在,墙砖殷红,偶尔,从二楼窗上探出头吆喝的人------不是本地人,连整个老街的腔调已经是天南地北了。外来人继续繁荣老街,延续大连文明的香火。我记得每个转角,有我的故事,也有不同围观的事件。此时的老街已经成为一个城中岛屿,它瑟缩在高楼中间,憋屈得像个老人闭着眼打坐,不闻窗外事,同理,外界已经将这个街淡漠了,GPS或许应该有它的痣。

我来到规划成形的车场,以记忆定位我的老房子,脚或许踏在它的肩膀上,我知道它欢迎我,并粘住我的躯体,快速地雕刻我的情愫。我看见了我喜爱的小板凳,上面座着老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