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香
栀子花香
身处闹市,有花,唯有夏初的栀子花,可真实的近距离接触,且价廉物美。你看,车站旁、学校边、菜场口,总有许多开得正好,含苞待放的栀子花,被装在塑料盆等待出售。
栀子花洁净、素雅、馨香如兰、洁白如玉。一朵朵被人买走戴在头上,别再胸前。平凡得一如买它的人们——不福不贵不娇气,只是默默地散发着幽香,沁人心脾。
栀子花平凡幽静,开在山野,栽在屋旁。小时和伙伴们漫山遍野跑遍家乡的大山小山,总要随手摘一些野花插在头上,或编个花环戴在脖子上。这些野花总能使充满野性的山村女孩子显出一点娇美来,而唯独栀子花是采回来送给母亲和姐妹的,多余的则放在装满水的大碗里养着。不为欣赏,只为给贫瘠的土砖房里增添一点生机。有时夜里被蚊虫咬醒,又会在栀子花的香七中熟睡至天明。
栀子花虽然平凡,却很温馨。农家的庭院都载有一到两株栀子花,而栀子花开时又适逢端午节前后,亲朋好友互相庆祝节日时,总会摘几朵自家院里的栀子花送到对方家,以表有福同享的心愿,也是朴实的农家人表达友好的方式。
我家屋后的那株栀子花树,据说是爷爷的爷爷栽的,它根基很深,花枝呈圆形三开。每到开花季节,花香便从屋后的窗户随风飘进来,熏得尚在梦中的我更是醒不来。有时早起的奶奶捧着还带着卤煮的栀子花枝放在我的床边,等我醒来。裹着小脚的奶奶最疼我了,总是在我耳边轻唤着“竹子哎,刚开的栀子花真香呀,睁眼看看吧。”而我总是翻过身又睡去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前,物质很贫乏,我们小女孩扎头发用的是裁衣服剩下来的布条儿和旧的毛线。扎在头发上如鸟窝边露出的稻草,显得单调且干枯。我起床后母亲给我梳好头,便把奶奶给我摘的栀子花插在我的两个小辫子上,并且学着《白毛女》的腔调唱着“我家的女儿也有花戴……”唱得我心花怒放,跑到邻家去炫耀一番才回来。
如今我的奶奶早已去世,我的母亲也将近七十岁了。我家那株老栀子花也被父亲由屋后移栽带对面山边的菜地里。每年的花期也开得多了,只是成年的我很少有时间回家随心所欲的去采摘花朵,更不稀罕戴在头上了。每年母亲在栀子花开得最盛时打电话说:“今年的栀子花开得又比去年多好多,你又不能回来摘些去。”虽然我在电话中极力表现得很高兴,但还是能感觉到母亲电话那头的落寞。
偶尔在夏初的早晨行走在街头,看到卖栀子花的都是些年纪偏大的老人。或许他们也是像我母亲是住在远离城市的小山村,只能通过电话与女儿分享一下栀子花的馨香罢了。
买一两朵栀子花别在胸前的衣扣上,一股久违的香气渗入鼻腔,透进心田。走在路上,心里盘算,明年的栀子花开时节,定要抽空回去,闻闻久别的花香,亲亲可亲人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