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回乡
近30年没回故乡了,人家是少小离家老大回,而我仍未有归期。恋乡之情随时间年轮越来越老了,怕自己真的回不了。有时又常常想故乡还在不在那里?地方变了、故乡的人也都变了。回去也该是无人笑问我从那里来?不如把它长留在梦里。
那日静静的走出,在回家的路上,依稀的记得家乡的庄稼绿得发黑,泥土黑得发亮。因为泥土太好了,总有人怀疑地下有什么,探油的来了一批又一批不解的摇头走了。最后家乡的土还是被烧砖的看上。离家之前家里的泥土到处被挖开,土胚,红砖到处堆放,那时曾是军事要地的刘庄旁的小团已不再有完整的路面。经过战火的土地,和平时变得肥袄、富娆却又因这肥袄使家乡变得十分破败。
乡亲没了土地就如无根的浮萍,如飞扬的柳絮纷纷散落它乡,近的到了新团,远的象我家从小团到刘庄又从刘庄飘到广东。据后来人说老家那广茂无垠的田野不见了,取代的是到处是水草,竹林,到处是芦苇荡,家乡如今好似水乡是麋鹿和丹顶鹤的天堂。
那天晚上很黑很黑,带的手电也不够照长长的路,因为家乡秋天很高很远,不象广东秋天的水乡早晨和晚上就象梦的地方,天与地仿佛贴在一起,汽车是那夹缝看会爬行的虫,边闪烁边爬行偶尔发些声响……故乡的路是寂静的、漆黑的,远远的看到微弱的光亮,我想一定是有人居住的地方。更期盼遇到村庄……一路上追随那微弱的光亮,仿佛觉得些什么,希望那微弱的希翼能越来越强。一边小心探路,发现相向亦有点亮,渐行渐近,而可能吸引我的光亮仍在那里,如天上的星星,可心里知道那样的天,天上是没有星的。我们相遇了……路窄的地方我们一前一后,路宽的地方我们结伴而行,她说要给恋人惊喜独自去他的家乡,而我也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因遇着这回乡的缘分我们相遇。在无路的地方我们决定不走了,我们停在一个渡口,我们相依着座等天亮……(我们不是为了等摆渡人而是觉得这样迷失的走下去,不是离她的目标更远,就是离我回家的路更长……)我要去刘庄、她要去新丰。我们珍惜这样的缘分就让时间在这儿做片刻的停留,那晚秋虫也停止了歌唱。
天亮了,河的对岸传来阵阵的稻花香,随阳光的出现越来越浓烈芬芳。艄工从薄雾中慢慢駷来,她也从我身边醒来。确定了前方就是新丰后,我们不约而同地看那曾吸引我们彼此的微弱的光,不见了,天上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和上天要理由不由得人都笑了,我目送她渐行渐远,我们曾经互相靠拢、结集,互相欣赏。用我们朦胧的星光,织成相互最深远、最淡薄的希翼,也许是一种生存的必然与默契,我们又相互分离,……她上船的那一刻我知道此生已错过就再无理由相见。
从梦中醒来,我仍要回乡,那一定又是在另一个清梦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