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春旱结痂成农人的伤疤
一年之季在于春。都立春了,在村庄干渴的心灵上空,仍不见甘霖眷顾。
春旱像一只只蚂蟥,凶残地张开贪婪的大口吮吸着农人的心血和地表仅存的水份。
一粒种子尚在土里埋着,多少次想吻雪花阔别的唇;一棵麦苗已在田上枯着,多少次想握雨滴拔节的手;一朵花蕾仍在花被里睡着,多少次想做春风绽放的梦……水呵,一个温存而爽洁的爱神,你也已焦渴地失去了踪影了么?
大片大片经霜历雪的冬小麦,在土地龟裂的伤口上枯萎。
倾听根系的呻吟,所有的植物都在阳光下无精打采,枯竭的心灵正在寻找春天。
行走在焦渴的田地里,耕牛的步履也踉踉跄跄;布谷鸟眼里已蓄满难言的苦涩,而期盼和坚贞全在一滴忍住的泪里。
面对缺水的土地,有谁愿意聆听种子为土地呐喊出的情殇?
面对沙化的土壤,有谁又愿意倾听麦苗为农人说出的痛苦?
但雨养农业、靠天吃饭的现实,已是结痂在农人心坎上难以治愈的伤疤。内伤伤及种籽之芽胚,伤及花朵之娇蕊,伤及每一寸土地的元气……伤之根本,是地球变暖、沙尘肆虐?还是植被减少?如果是这样,谁不愿用泪滴挽回一棵麦苗的生命,滋润农人一点希望?谁不愿和那个诗人一样,在地球上打个滚,亲亲这片土地?
不必询问明天的雨。用山风梳头,用汗水洗脸的农人确信:只要村庄一炷炷的炊烟,没有被旱魔的利斧砍倒,村庄就有生命的歌唱和粮食。
现在,他们抗早保苗的欲望势不可当,一手想遮住灼人的阳光;一手已引来灌溉的河流。汗水同河水同浇,躬耕与播种结盟,心里依然有麦子拔节的脆响,滋润着粮仓的渴望。
情愿让干燥的风将自己梳理成肥美的雨水,簌簌地降落,总想挽住布谷鸟的叫声,溅湿农家幸福而丰盈的生活。
总想让田里的麦苗,拥抱阳光,啄食风雨,飘逸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