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好句子
倚栏轩 > 心情日记 > 无聊日记 > 正文

一场雨,一只鼠,一头鹰

作者: 丘比特2012/05/15无聊日记

比之身边同龄人多拥有的东西,我从喜欢去多言,因为有些人并与你说过几句话,依然骚眉弄眼,告诉你,你过得或是曾经过的是多么不值得过的生活,连最基本的了解的好奇心都省去了,人之单纯可以到这个程度,我只有汗颜。念书念到这个程度用我同学毕业季面试未果的一句话说,要是研究生也好,大专生也好,现在……不上不下的。是的,现在的一切状况就是“不上不下”四个字!得益于此,我还可以百无聊赖,不慌不忙的记下这些,当做明日暴风雨来前的抢收,损失是必然的,且看可以入库多少粮食,渡我过前面或许不会有尽头亦或许起步即尽头的独桥。

对于我独一无二的童年,请原谅我我写下难掩骄傲的这些,没有奥特曼,火影,变形金刚,海贼王。你羡慕也罢,鄙夷也罢,我坚信独一无二,用极达观的眼光看,从十几年的辛苦里突围出来,就是为了写下这些。

——写在前面

城里也有大雨,但总也体味不到大雨的滂沱感以及由此激发的畅快感,每次涌上我心头的都是消沉抑郁这样的字眼,再怎么遏制不良情绪,肯定的是,总不如那些年夏天爽快的雨水。

每年暑假都是各式雨相约而至的时节。大人忙着掰苞米棒子,拾捣苍果(乡人对花生的俗称,大概源自它的颜色)棵子,一早晚风尘仆仆。我们这些小孩子没人管,一早晚出去疯玩不着家,看哪家苍果棵子收拢完了,几个小孩子提着化肥袋子,一人拎一把短把镢头挖“老鼠洞”,狡黠的田鼠只有嗅到食物的美味时才不慵懒一会,趁乡人没来得及收拾棵子就提前下手了,一个洞里往往藏着慢慢的苍果子,田鼠又分勤快与懒惰两种,懒的,只打一个直通通的洞,赃物直接堆在洞道中,勤快的,把洞打出几个迂回,细细分出仓库和卧室,苍果也一定去掉苍色的皮直接留存果实,猥琐的田鼠嘴巴配合灵巧的两爪窸窸窣窣的一点一点啃掉果皮,仿佛摆弄绣花针一样的细致的活儿,对于鼠,肯定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那次我所遇见的就是这样一只有耐性的田鼠。三个伙伴挖呀挖到地下两尺多才见到它的地下室,我才它大概是要生产了,卧室里有一堆咬碎的薄膜和干碎草,絮成一小张床,手指摸上去很柔软,主人外出不在家,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就恣意妄为了,左边一镢头下去,松散的封口裂开,粉红色的苍果子簇拥着流在湿土上,伙伴手伸进去一掏,足足有半袋子。兴奋还没表达欢畅,暴雨就顷刻而至,我和伙伴光着脚丫抬着收获成果飞快的跑去烟屋子,烟屋子是两排高高耸立的泥坯垒的屋子,前几年上面摊派每家每户必须种二亩卷烟,下了苗子,土地诚实的给了田野成排成排的烟杆子,夏末微凉,乡人撇下一尺许的叶子缝在竹竿上就在这里烧炭烤烟,那几年的类似的胜景那个存在都不落下,不同乡的老人见面互赠自家烤烟就像文人互赠笔墨类似的文雅。但我从小就知道哪些烟是比不得集上贩来的,因此要卖出去。烟业急速衰败的时候,烟屋子就作为一个衰败的标志破败的留下来,在它还没完全塌入土里之前,烟屋子成了我们这些娃娃商讨捣蛋大计的会所,也是家长眼嘴里明令禁止接近的危险建筑物。

我和伙伴三人席地而坐,任脚上的黄泥被雨水冲洗干净,认真的均分胜利果实。然后心满意足的玩起了捉迷藏,喧哗声惊动了在屋顶安家的猫头鹰,从屋顶费劲烧炭的窑里,大概认定我们的石子打不进里面,它居然心安理得不出来了,没了办法,我们都很可惜不能捉住这样一直稀有的鸟类回去炫耀一下,坐在地上叹气。

天上的雨云很快往南方飘走了,三位妈妈穿着雨靴目的相同的找到这里,路上我们都口径一致的讲里面确实有一只猫头鹰,差点捉到它呢。妈妈唬我们,哪里有猫头鹰?那个东西是死人才会出来叫唤。“喔——”我那时就很好奇猫头鹰为什么喜欢吃人肉,现在人都火化入殓,那猫头鹰没人肉吃是不是只吃田鼠?听说也是吃兔子的,可是猫头鹰怎么干的过兔子那么大的身躯?我想象课本里鹰叼着兔子飞起来的图画,肯定猫头鹰不算鹰,至多是只会飞的老鼠。我又想象前街谁会最先被猫头鹰叫走,很快目标锁定在天天抽大眼袋的一讲话就狂咳不止的老骆子身上,我并不很想他被猫头鹰叫走,我对这件事情的渴望仅限于这个预言。整个后街,若有人命,我猜,怕他是第一个了,因为他家的瞎老太天天在门口咒他老不死的老头子那些骂人的话是连成串的,像吕剧里骂街的妇人,还是信誓旦旦的,我就很好奇的看是否应验。也许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忘了那个鹰的传说,但老骆子的生命力异常的顽强却是事实,他顶着猫头鹰的我的预言活到给他家的瞎老太处理完后事,活过了几个年轻他十几岁甚至几十岁的壮汉。死的人是有的,或许并不是因为这预言,因为他们都一致的没有把尸骨带回,都把自己留在邻镇的金矿洞里,猫头鹰的失踪,我又猜,与这些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

最后说到那只鹰的厄运,或许被前屋刚子捉来炫耀的那只鹰并不是我见过的那只,但即是在一个地方栖居,他们总有点血缘关联。我很惋惜,这只被刚子用弹弓打黄一只眼的小可怜虫最后竟被慷慨的送给邻居母亲做了药引治疗一种不知名的病痛,我想,即是药引,总逃不了被吃的命运。不知道是否是这只鹰成全了那位母亲后今年的生命延续,但最终还是忍不了痛苦走了。  

小学课本里讲,猫头鹰是人类的朋友,因为他是田鼠的天敌,我虽然没见过,但猫头鹰在野外大概是吃田鼠的,不然野外可吃的只有蚂蚱,而人,也是吃猫头鹰的,谁是谁的天敌或朋友,我这张小孩子的嘴是无办法也无权利去说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