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的启蒙
音乐的最早启蒙是人民公社大喇叭清晨传来的歌曲,天天在“东方红”里起床,踏着“大海航行靠舵手”归家。对乐器的更早接触当数“锣鼓”及唢呐,而每当响起唢呐锣鼓声,心里不免增添几分畏惧和悲戚。老家不似西北,唢呐高亢地吹来的不是激昂和兴奋,却是悲伤和怀念,是为故人送行,所以到今天还是不习惯那“咚咚锵锵”的锣鼓和那撕心裂肺的唢呐声,生怕牵出心底的哀伤。
故乡虽不及江浙水乡河湖密布,但也河圳交错,村子往往被水圳分隔成几块,散落着三三两两的池塘,横亘在水圳上的是数量众多的石板桥。白天,它连接两岸的喧嚣;入夜,沟通月华下的安逸。在邻村的一个长满荷花的池塘边上,石板桥头,经常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听二胡,学二胡。拉得一手好二胡的叫眯子,深沉哀婉的二泉映月,如泣如诉的江河水,激情澎湃的赛马都是他的拿手曲子,我也常常听得如醉如痴,在这里,我知道了什么叫“宫商”调,懂得了“哆来咪”,隐隐约约知道中国拉二胡的里面有一个很有名的萍乡人。
二胡是一种乡村乐器,几乎每个村子里都会有几个拉二胡的人。制作它也是乡间材料,竹筒,马鬃,蛇皮,松香,不似西乐要在富丽堂皇的殿堂演奏,它生在民间,长于乡野,奏者一把竹椅,一把板凳,小溪旁,池塘边,听众席地而坐,沉浸在它时而激扬,时而婉转的诉说里。听的情深处,嘭的一声弦断,我们的心也会碎了。月光摇落树叶,露水轻湿衣衫,池塘蛙鸣止,荷叶泪沾花,只有那琴声在夜色中穿越,无限伸展。
后来,我还是没学会拉二胡,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喜爱听二胡曲,虽然没有乡村的清新,但它会把你悠悠地奏入遥远的记忆里。
去年,我回到曾经工作的学校萍乡三中,在黄海怀的塑像前伫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