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人,下落不明
锲子
那时听说2012年12月21日地球会在第五个太阳纪迎向完全灭亡。
此刻是2013 年的伊始,整座城市的新年狂欢是如火如茶,一片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好像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如此癫狂,如此欢乐致死。
于是我便嘲笑那些预言传说,笑痛了心脏。然而在未经过末日洗礼的世界,独自狂傲,独自流浪,
阳光从窗帘透进来,开满桔梗花的墙纸折出细碎光泽,宝蓝色的床单散发出古龙的香味, 在这样明亮温暖的房间里,我想说一个悲伤的故事给你们听!
和亚丽从容儿的生日聚会抽离,站在KTV门外透气,满身酒味的我情绪有点自闭,再次回到包间起初的喧哗似乎沉寂了一些,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快乐。
和亚丽胡乱的唱完一些歌后,便再无心思,我想这大概是我参加过最尴尬的聚会,除了亚丽和容儿其他人一概不知,那晚真的玩到很晚。
而我始终相信天长地久一见钟情的友情比爱情更甚。
而我更甚于爱情
在零九年的夏天我任性的离家出走,在公园的长椅上待到第三个下着雨的晚上,被一个叫陆恩尚的少年收留。
翻开书桌上的杂志,林培源的脸出现在我的眼里,我记得那是我和陆恩尚唯一崇拜的人。
我一路走,一路交了很多人,也遗忘了很多人,同时被其他人交往和遗忘着,当和朋友们的共同话题和交际圈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是相忘于江湖的时候,对于我而言,终日忙于工作业余时间写文的状态下,更让朋友流失,不过我并不承认自己患上了朋友流失症,而真正的朋友,一直以来就未远去。
可是陆恩尚这些年我真的没朋友。
像丹丹说的:你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难以相处,我亲爱的恩尚你也说过同样的话,你说阿黎和你相处困难。
零九年六月他给我讲过一个关于桔梗花的故事。
他带我捉了满满的一大玻璃瓶萤火虫,
他教会我折纸鹤教会了我唱千纸鹤。
他给我说了他所有伟大的梦想。
零九年的十月他叫我要坚强,他叫我不要掉眼泪,他叫我要记得快忘得快。
一零年的二月他说终会有一天我们要去旅行去稻城,去格聂,去江南。
一零年五月他说阿黎如果我们说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
他说阿黎如果我离去你会不会像桔梗一样去等待。
一零年九月他说阿黎如果有一天在街角不幸失散你千万不要哭泣。
一零年十一月他说阿黎对不起!
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此刻是他消失的第二个年头的第三十天零六个钟的四十二秒。
在从此不会遇到他的第一年,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水,一个人路过一整片桔梗地,一个人吹得漫天泡泡。
在从此不会遇到他的第一年,我可以安心工作,可以出门购物,可以安安静静走完那条古老的街道,可以单调的听完一起听过的小情歌。
桔梗花开得好旺,你还好吗?那条老街开始拆迁,你还好吗?
我想他会在江南,他会在丽江,更有可能的是在苏州,那里的冬天向北,他说过,在北方之北的地方冬天很美。
我买了去江南的车票,然后去了丽江,然后去了他的老家湖北。
带着各种失落的痛楚飞去了苏州,后来我听说: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好像带走了他。
“车祸”,“带走了他”。
“车祸”,“带走了他”。
“车祸”,“带走了他”。
我当然不得不承认我只是听说而已。
我也听说他和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子一起出了国,还扬言说要在那里结婚生子,生老病死。
他都不懂那些“讳论”如一根一根细长尖锐的针,深深浅浅的扎在我心上。
当然我也听说他由于车祸成了半身残废,听说他脾气变得开始暴躁了,
听说他不甘心这样的结果自杀几次未遂,听说他父母把他带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安静”,可是哪里才算安静?
两年,走那么多路,过那么多桥,看那么多人,体会那么多陌生,即使我无论如何去寻找,却始终不见踪影,我苦笑着你的沉默。
再后来我听说他结婚了,有了一个八个月大的女儿,在谋杰转发的微博上我看见了他最新的动态。
再后来我住去了一个小镇,某栋四层楼的第四楼上,窗外满是青苔疯长,我说一定不要让我生活得绝望,这个地方多了些古老的霉香。
在那里生活三个月零七天,刚好初秋,我被自己的安慰打败,败到一无所有。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少年从此下落不明。
如果某一天在街上看见一个喜欢双手插兜,目光忧伤的男子,请您转告他,蓝卡黎在找他。
他叫陆恩尚。
他还是个少年。
你离开,我不是像桔梗一样安静等待。
而是四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