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有一首歌，叫《生日快乐》，是一位男歌手唱的，很低沉，很悲伤，也有些许期待。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却没人祝他生日快乐，听到远处传来生日歌，感到很伤感，不知道生日怎么过。

前几天，一位儿时的发友打个电话，说我生日要到了，记不得具体是哪一天，但还记得前后的日子，说祝我生日快乐。接着电话禁不住眼泪掉出来，很多很多的往事涌上心头。我们在电话里约好有时间一起去北京旅游，带上孩子，电话里她再三说祝我生日快乐，我们一直在说话，我一直在暗暗流着眼泪。

小时候，我是一个很受大人疼爱的独生子。爷爷奶奶在的时候，生日那天，总有一份礼物给我，另加一份好吃的。最深的记忆里是我的奶奶给我的礼物。我的奶奶是再嫁给爷爷的，在家里管不着钱，有一点钱是很艰难的。她没工作给别人单位上做临工，每天烧开水，一个月30元；再在自己的门口摆一个小茶摊，一分钱一杯凉茶。存起的钱基本上是我用了，给我买学习的，生活上用的。小孩子爱蹦爱趴，最爱穿白网鞋，她就给我买，没穿坏，又给我买，还买白沙巾，记得我是班上同学中白沙巾最多的，我很自豪。有一次在奶奶家吃过晚饭回爸妈家的路上，奶奶又给我买东西吃，是一碗包面，吃完了，奶奶掏出小布包，里面是钱，一分一分的，黄色的纸币，现在已怕是古董了，用了二角四分钱。我现在总是忘记不了那钱的样子，我想那是二十四杯凉茶钱。爷爷很疼我，会早早的拄着拐杖排队秤上一块好肉回家做吃的，70年代，肉是很贵也不好买要凭供应票，买肉吃是疼孩子最努力的事。十七岁的那年，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了。很突然发生的事，当时没什么感觉，一段时间后，一天晚上一个人出去玩。我就站在铁匠街的十字路口，就站在那里，一瞬间感觉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看看四周依旧恍恍的灯光，依旧勿勿的行人，我还能回到那个温暖的家么？泪水突然如泉涌，全身都感觉很无力，悲伤，难受，在街口电线杆下抚住脸哭……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满脸是擦不净的眼泪，心口直涨涨的疼痛，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悲伤。

妈妈是个好强的人，很仔细用钱。每回生日，牛肉干，巧克力，饺子是不会少的，条件后来好起来，会有一件新衣服，或是买的或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尽管我的成绩不太好。爸爸只会说，今天我们搞点什么好吃的呢。后来我成家了，一起住，再后来……都不一起住了……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日只有妈妈记得。妈妈会打电话说生日要到了，还特意寄一百块钱，嘱咐给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说我是小孩子，要接大人的钱才幸福，所以，我想我一直很幸福；妈妈不管在什么地方，再怎么生我的气，还是会记得给我过生日；爸爸也一定还记得我的生日吧，会暗暗地想我会吃点什么好呢……

同学给我过生日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我有四个玩的最好的同学也是发小，每年生日就是你家，我家。尽管没挣钱，都是把零用钱给存起来买礼物。东西后来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但是她们的笑声重来没从我的记忆中消失。长大后，各自有家，很少有时间在一起，但生日我们心都各自记得，尽管我们很少打电话。一次生日，班上的有一个同学会做手工，亲手绣了一张手帕，纯白色的丝帕上面是淡黄色的饱满的玉兰花，绣得很精美，我不知怎么搞的送人了，后来心里肠子都悔青了。有趣的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班上有两位很要好的男同学一起凑钱送我一盏情侣灯，架子像小天平秤一样，两头挑着小巧的玻璃灯，灯上加一个小铁罩子，灯是可以加酒精的，点起来真的很亮，很美，也很有意思……

今天我三十七岁，我是属虎的，我的生日会有人记得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