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错落,遗憾不得圆满
一场大火,让我毁了真容,换脸重生,用尽一切报复,方知我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幸福,生死之间的错过,不得善终…
<>题记
<>壹
三月,日光和煦,东风轻柔,一辆马车急速的行驶在城外的一条不起眼的官道上,乍然,马车一顿,只听得仆人离安一声威吓,“你们是什么人?胆子倒不小,竟然敢拦截我们曦郡主的路,要是被我家王爷知道了,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我想,你们不会这么不知趣,是吧?”
离安的话刚落,还来不及反应,来人的剑已然刺穿在离安的身体里,鲜血,大片大片的淋漓着,离安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就这样倒在了血泊里。而恰巧,我带着不安的心思,手指颤抖地掀开了轿帘,见此番离安的死相,有不甘,有慌张,还有一丝遗憾,我吓得不敢抬首去看那些随意草菅人命的罪魁祸首,只是,只是呆呆的伫立着,可是,我明显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在激烈的颤动着。
好半响,我以为,我以为他们会放过我的时候,却被来者们的议论声掐灭了我生存下来的希望。
他们说,离墨王爷贪赃枉法,勾结外臣,篡夺江山,已被收押天牢,三日后再行处斩。
他们说,通敌可是灭门大罪,可怜了这曦郡主,如花似玉的年纪,要命丧黄泉了。
他们说,牧丞相有令,决不能让这曦郡主活着进京。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在我面前说这么多话,因为,我是将死之人,他们料得我也惹不出什么风波,他们明确的告诉我,一切都是丞相栽赃,其实是让我死得心甘。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那么,该来的就让它来吧,如是,这一刻我反而不怕了,闭上眼睛,淡淡的说,“动手吧。”
然而就在这一空当,我分明早已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以及剑息逼人,可是为何,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我有一股飘飘欲然的轻松感,睁开眼,抬眸,没有想象中的惊讶,一切似乎理所当然,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猜到你会来,只是没猜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来,怎么,打算和你爹为敌?”
你却神秘一笑,说,“不,我是替他赎罪,你放心,王爷会没事的。”
而后,你向着那些个人大喊,“不许追来,回去告诉我爹,曦郡主,是我牧禹年带走的。”
<>贰
我与牧禹年打小青梅竹马,并且还尚有婚约,十八年来,我喜欢的男子也都只有牧禹年一个。而我们一起的时候,总是喜欢谈诗论经,或者在花前月下对酒高歌,或者偷跑出去玩得个三天三夜才归家,这是我们之间的快乐,无人涉及。所以,一度,我们是外人眼中都夸赞的金童玉女,一度,我也以为我们会结成美满姻缘。
可是当后来的后来,牧禹年的父亲牧野野心开始暴露,我们两家在权益上开始有了无休止的纠缠之后,所谓的婚约已成无稽之谈。但是,我们的感情还是那样深厚,但却因了各自父亲的阻挠,我们想要心安理得的走到一起,也成了奢望。
如是,爹爹怕我受到伤害,也为了让我散散心,才将我送去了关外,一去就是两三个月,好不容易选择回来面对该面对的,却发现等待我的,是爹爹通敌卖国的罪名,而这个罪名,却又是我喜欢的男子的爹爹恶意除去我爹爹的手段。
我不知道,你说会帮我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你会是我的仇人,如果是真的,我是不是不应该恨你?
我以为你会将我送进京,可是没有,你将我带至一处民宅。
你说,以防万一,还是留在这里妥当。
你说,千万不要出去,外面危险。
你说,王爷的事,就交给我来办,相信我,就三天,三天足够。
你说,此事了结后,带你走,走得远远的,没有争斗。
尽管我知道,对你来说,与自己的爹爹为敌是件让人心痛的事情,尽管我知道,救下我爹爹的胜算微乎其微,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你,我相信你会做到对我的承诺,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那么,我会等你的好消息。
<>叁
我在民宅焦急的等待着,坐立难安。
这已是第三天,按理,你应该来的,可是,你没有。
莫名的疼痛,莫名的不安,如山雨欲来风满楼,压抑着我,得不到喘息的机会。
再也坐不住了,我冲出民宅,一路上,我都在为你找各种开脱的理由,许是,许是你有更重要的事耽搁了?或者,或者你不敢来见我?这一刻,我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了,我只知道,我要找到你,要你亲口告诉我。
当我心急火燎的赶往你的府邸,求人带话给你的时候,却被门卫一把推倒在地上,他说,“你以为我家公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么?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莫大的委屈萦绕在心底,这个世道,当真是哪里有财,就往哪里靠,你若是没财没势,就会遭受无尽冷眼嘲讽。
不再强求,我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往民宅方向而去,期间,路过茶楼,听得宾客之间谈得的一席话:
“听说,墨王爷府上上上下下昨晚皆以伏法。”
“听说,只有曦郡主躲过一劫,可怜的郡主啊。”
“听说,监斩人是丞相大人。”
听罢,我早已心如死灰,怒指苍天,笑道,“老天爷,你枉称青天,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世间,奸佞当朝,陷害忠良,这天下,要亡了,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后,我又惨淡一笑,摸着心口刺疼的地方,似没了气力,良久,方叹着,牧禹年,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牧禹年,我离曦与你恩断情绝。
<>肆
当晚,一场熊熊烈火,包围着我所住的民宅,火蔓延至我的房间。
在我被烟熏得快要沉睡的间隙,我听到了外面有人在窃窃私语,“快去禀报丞相,曦郡主活不了了。”
瞬间,求生的欲望强烈的拍打着我的神经,不,我要逃出去,逃出去,可是,可是这么大的火,怎么办,怎么办?
恍惚间,我瞥到践踏在地的茶杯,不留我再细想,我撕碎掉自己衣衫的一角,艰难的拾起茶杯,将水浇在那丝衣巾上,掩鼻,从窗户爬出去,可是,已被火烧朽的木板就这样砸向了我的脸,灼伤了我的皮肤,我艰难的推攘着压在我脸上的木板,一点一点,使出全劲推开木板,而后,跌跌撞撞的从后门逃了出去,似乎是倦了,在我跑到一处河流的地方,我沉沉的昏迷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四处,是简陋的,我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没力,而脸,也灼热的发疼,抬手去摸我的脸颊,发现,我的脸被布缠绕着,似乎,我知道了什么,但,我已经学会了不去计较,至少,我还活着。
我还陷在自己思绪的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位慈爱的老丈,还有一位可爱的小姑娘,我才知道,是他们救了我。
后来,我知道,老丈和小姑娘是相依为命的祖孙俩,以打渔为生,但是也有一手的好医术,他们日子清贫,却乐得自在。
后来,偶然间,小姑娘问我,“姐姐,你可以不走吗?”
我抚摸着她的俏脸,刮着她的小鼻子,说,“小丫头,乖,姐姐还会回来的,那时,姐姐哪也不去,就陪着你和爷爷,好不好?”
又一个三月,我知道,我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告别了老丈和小姑娘,带着崭新的面庞,重回昔日那个伤心的地方。
<>伍
不一样的姿容,却难掩相似的神韵和眼神,当我活生生的以一枚青楼艺女的姿态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有些错愕,有些难以置信,但最后,却不再搭理我,你说,“你不是离曦,虽然你的神态和她有些相似,但你总归不是她。”
我问,“离曦是谁?”
你说,“我爱着却又伤着的女人,我对不起她,连死前的最后一面,我都没有见到她。”
我淡淡而笑,心里却似被破了一个大窟窿,血液汹涌澎湃着,我说,“那就忘了她,让我爱你。”
你说,“不可能。”
那么坚决的口气,突然,我有些不知所措,牧禹年,我究竟该不该去报复你?
但是,想起你爹爹的罪行,我就恨意滚滚,扳不倒他,那就牺牲你吧。
牧禹年,对不起,以如此的方式伤害你。
<>陆
我执意要报复,要让牧野悔不当初,如是,我使出浑身解数,展尽我的无限风采,让你在真与假之间,难以抉择。
这日,我见你在青楼喝得酩酊大醉,我知机会已来,故技重施,以我本尊才有的眼神,语气将你引至我的房中,“禹年,我是你的曦儿,禹年,我好想你”。
果然,你被蛊惑,半醉半醒间,看着我痴痴的笑,“曦儿,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曦儿,嘿嘿,真好。曦儿,我以为你死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心虽然被你深深牵绊,但复仇已在我的体内长出火苗,我只有故作淡定,拿起事先备好的毒酒,劝你饮下。
你傻傻的盯着我手中的酒杯笑,我生怕你发现了什么,而后,你却毅然 的抢过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才喃喃道,“曦儿,我早知是你,对不起,没有救下王爷的命,我本来,本来想找你,却被爹爹关在密室里,我逃不出去,以致,害你差点丢了性命。这样也好,让我的死,抵消你的仇恨吧。”
言毕,鲜血从你口中喷洒,染尽了你的衣领。我忽然不知道,我现在是该笑还是哭,我以为我会得到报仇后的愉悦感,但事实是我再次心痛的快要窒息。
牧禹年,如果我知道这样的结局是让我痛不欲生,我宁愿,和你不再相见。
<>柒
我答应过小姑娘,会回去和他们在一起,过平静的生活,而今,终于能够如愿。
只是,我知道,我今后背负的,是入骨的相思,和回忆被打上悲伤的得不到释放的遗憾。
牧禹年,我终于知道,生死之间的错过,不得善终,是我和你之间最大的不甘…
文 \ 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