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电话的事儿
“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周六的白天下着大雨,聆听窗外的雨声,想起儿时的童谣。
我们吟唱这首童谣的时候,对于来自北京的电话,怀有一种顶礼膜拜的情感,今天的孩子们很难理解。因为那时候“楼上。 楼下。电灯。电话” 对于生长在农村的孩子来说是不可企及的梦想,更何况是来自遥远的北京——伟大首都的电话。
我唱儿歌的时候,只有大队部(现在叫村委会)有一部摇把子电话,但是我们不能走进放有电话的屋子,更不能亲手摸摸摆在办公桌上的那部神秘的黑色电话,因为我们是小孩子。我们只能扒着高高的窗台伸长脖子将脸贴在窗玻璃上,看大队书记左手按在电话上面,右手摇动摇把子,接着拿起话筒喊道, “喂-喂喂,我要北井子公社岗西大队”,然后挂断电话,稍后电话铃声响起,大队书记拿起电话很大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喂,我要岗西大队,找洪书记,”接着声音又提高八度喊道,“我找洪书记啊……!”那么小的东西,能传来很远的声音,我崇拜的五体投地,顺便连打电话的大队书记一起也崇拜了。那时候好想好想好想亲自打一次电话,找找大队书记那样的感觉!
念初一的时候,母亲由于胃出血在东沟医院住院,我想念母亲了。下午放学经过电话局,突然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母亲。当时身上分文皆无,只能和邻居小弟大勇借了两毛钱。忐忑不安的,颤动的手指拨动了电话转盘,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半天,在接线员的再三催促下,说出了想要的地方,接线员又再三确认后,接通了我说的病房号码。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是,“喊六床,接电话”,“六床的电话”,“六床—电话”对方屋内嘈杂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传了过来……我马上又害怕了,害怕被一向严厉的母亲批评,想象的出母亲劈头盖脸批评我浪费了金钱的表情,由是心里很有点后悔,但是又不忍心就此挂断电话,挂断这得之不易的通话的体验。在几分钟的等待中,我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终于等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你要哪里啊?”我还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两毛钱就这样被浪费掉了。
参加工作后,偶尔接触电话还是心有余悸,对它充满了神秘加恐惧的感觉。倒是后来有了传呼机,打电话联系事情多起来,才逐渐去掉了恐惧心理。
记得第一次买的传呼机是“小蜜蜂牌”的,花了998元的家庭积蓄。我兴奋地玩弄传呼机功能的时候,伴随一阵阵清脆的“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的铃声,传呼机上显示出一个电话号码,激动加上狂喜,我几乎手舞足蹈了,我冲出去跑到公共电话亭拨通电话,是要我去面试的电话。第一次拥有通讯工具并且顺利运用,我很是激动,脸上一阵阵燥燥的,红红的,老公调侃语是“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那次面试的记忆是来回打车花了20元的士费,惹得锱铢必较的老公心怀不满,对于一切浪费金钱的开销,他总是不高兴。直到今日他还时不时的调侃我一番,“那个传呼机买的,来回打车就是20元啊!”接着伴随一阵阵的坏笑。
我家按装电话以后,打电话终于成了家常便饭,但是解决重大事情的电话,我还是要提前打好腹稿或者是用笔列下提纲,然后照着提纲通话,好像在背书似的,不知对方听后有何感想,反正那时候通过电话办的大事是一件也没有成功,现在想起来依然有趣的很。
现如今,电话普及,手机普及,打电话成了家常便饭,我煲起电话粥更是海阔天空,不拘一格,惹得电话那头传来阵阵的狂笑声。朋友们都领教过我侃大山的幽默,久不打电话,他们还思念的很,说,“没事多打几个电话逗逗俺们乐乐!”因为总是害怕怠慢朋友们,怪对不起人家,由此养成了手机迷恋症,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手机,偶有将手机遗忘家中的时候,还是要打车来回取回手机,放在包里或者衣袋里面,心里才是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