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

十五元宵。早晨四点多，三楼的同事因肝癌在住院住了四个月后最终故亡。

老家在胶东的文登。大学在济南上，毕业后就一直在济南工作。享年52。

只身一人。女儿在德国留学。妻子在省级媒体做主任编辑。

上午九点半去火化场。十点半火化。就他妻子一人办后事。

人化成了灰，装在盒里，由妻子抱着，存进火化场的骨灰寄存室。一个个格子，关上门，就是一排排的抽屉。

没有遗体告别和追悼会。

单位去了七个人，都是相关的。其他都在过十五，在外面回不来。

我们朝那格子鞠了躬，然后离开。

没有哭声。

他妻子一直忍住不哭、不流泪。一直让我们走吧走吧，她说她自己就行。她从凌晨两点就给我们单位打电话，但接通了都没人接。可能都把手机打成震动或静音。直到早晨七点才接通了办公室主任的手机。她只要求能借辆车，火化场太远，往返不好打的。租车都租不到，大过节的，都嫌晦气。

她请了专门的殡葬服务部门具体操办一切。

她原本不想麻烦我们，看到我们去了，她似乎很感激，却一再让我们回去。

她说，就她自己就行。

我们就这样送别了同事，然后离去。回来近十一点半，办公室主任安排我们去定点酒店吃自助餐，每人标准88元。我实在有事，得回家给孩子做饭。

回到家，说给儿子，像我们这些老家都在外地的人，在本地亲友不多，活着无论如何打拼，追求功名，死后怕也一样如此清冷。

但愿好好的人，都好好地活着吧。

而结局依然明了，我们又能活得怎样？

无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