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开的爱
雨下得很大,老家的屋顶是否漏水?母亲是否健康?
漂泊的旅途,我只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不知道何时结束。十六岁那年,秋初的日子,我离开了家。依稀记得,那天清晨,我淡淡地跟母亲说了一声:娘,我走了啊。此时,母亲连忙放下手里的活,看着一手拖着大包,一手拎着小包的我,重复着昨晚对我说的话,千遍一律、简单的几句话,却似乎唯恐我记不牢。行至街口,我回头望了望,母亲依然站在大门口,相隔近二百米,我看见风吹起了她微乱的青丝,我没有说话,转身、消失于母亲的视线。十六岁的年纪多少有些叛逆、折腾,不太懂得离别的苦楚,故对家、对母亲没有太多的眷恋和不舍。然而、来到学校我发现是多么多么的想家和想她。
记得那时每年暑假回家,我扔下行李直奔她工作的螺丝厂,远远地看着正在低头车螺丝的她。只见她飞快的舞动着双手,手中错刀,时不时碰触螺丝散发着火花,她连额头的汗珠都顾不上擦一擦。那细密的汗珠,沿着时光的纹路,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钳桌上。
那年隆冬,父亲的一走,给她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创伤。她整天以泪洗面,到十多年后的今天,多年前的往事,此时还历历在目。我原以为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漫长的日子足可以淡化些她的悲伤。可我错了,悲痛始终停留在母亲的心里,未曾远离,就像那道已经结疤的伤口,不曾愈合。原来,有一种伤痛,终融不进岁月。
未曾提前电话告知于母亲,下午、我站在了家门前,母亲站起急走几步,上前握住儿的手。无意中,触碰到母亲的手,我才惊觉,常年劳作,母亲的手早已布满了“沟沟壑壑”,只是我未曾注意、未曾发现、未曾感知。刹那间,心被狠狠地扎伤。母亲急忙泡茶,望着母亲那似曾不再相识的身影才明白,这么些年来,是操劳雕刻了母亲的双手,是风霜苍老了母亲的背影。
每次回家,目光总是定格于父亲和母亲的那张合影,那照片中珍藏了世界上最美最坚定的笑容。母亲真的老了,霜染着的鬓发终覆住了那少许的青丝;光阴的纹路也在长年累月不经意间悄无声息地爬满了她的脸颊,显得是那么的浓密。原来,这么些年,时光竟已在我的不知不觉中溜走了太多、太多。
如今,母亲依然守候在老家,常年守护着那座历经多年风雨的老屋,无论我们怎样漂泊、异地他乡,终有一盏灯火可以眺望,一扇大门可以打开,一种关爱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