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情 花无意
花开一时,宛若一世。逝时,万种风情,不问花败。纳兰容若用一生去爱了一个女人,为她留下了此世最凄绝的诗篇。那两年,是他最快乐的日子,与她初遇,与她相守,与她执手杏花树下。女子干净的笑颜与那风尘忽起时的满目疮痍,是他后来记忆中无法触碰的伤痛。那年,十里红妆,他娶她为妻,黄昏花瓣洒满天际,两人四目相对,没有誓言,却已要此生相守。容若爱她,因为他们都是孩子,都是一样的单纯。女孩单纯得如同天际最洁白的花朵,只等容若为她描摹。容若是清初第一词人,父亲是朝廷重臣,他自小赋予重望,文武双全。容若不喜仕途,他不喜欢算计,却注定要行走于仕途。这是他的悲哀,只有她懂他,只有她愿意给他最美丽的温暖。
她问他:“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字是哪个吗?”容若说:“是‘情’吗?”女子摇摇头,发香飘逸。“是‘若’你名字中的那个若。”声音轻柔,夹杂着杏花微雨,容若垂眸。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两个孩子如同一样的单纯,一样的痴情。初春莺雁交织,容若为她描眉。清夏缱绻午后,只剩翻飞在床帏的白纱裙。深秋微风细雨,女孩执伞伫立,她在为深秋最后一朵花挡雨,容若执伞站与他的身后,他在为他心中唯一最美的花挡雨。隆冬白雪轻装,俪人执手迎风,笑看山高水长。
是否曾经的美好只是为了衬托最后的悲哀,是否这世界上不允许有情人终成眷属。在那个他们曾一起细语的秋日,在那个他们曾痴狂过的秋日,容若永远地失去了她,原本应该是两个,现在他都没了,佳人最后痛苦的尖叫,最后对他的情愫,还有最后她看向他时眼里的画面,他都懂。女子难产而死,他们只有两年。仿佛只有失去才懂得自己爱得究竟有多深,容若伤了,累了,他明白那时女子最后的目光,是不舍,是无奈,是对他最后的祝福,最后的期盼。
当时只道是寻常,却不知失去后是如何的煎熬。一切都有着关于她的记忆,目光不敢动一下,因为会痛。其实他已经住进了容若的心里,她在容若的心里笑过,所以容若会痛。那是对这场梦的记忆。
这是他的故事,他的情,用他的一生做饵。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天有点蓝,月有点弯,心有点冷,泪有点无奈。晚风应该已经找到了家,只是梦依旧没有归处,就像心一样。有点怕,有点贱,有点不知所措,有点仓皇。我要不回来,给不出去,说不出来,压着自己。我会做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只是这该死的秋天,这犯贱的人心。
我不愿将此生柔光倾注, 便只能回忆。我不愿让黑发徒染白雪,便固执地不放过往。是谁说:等待是人生最初的苍老?又是谁改变了人生注定的无奈?过往的那份深沉与刻骨,回忆的那种宁静与悲哀,将我牢牢压住,无法自拔。在这宁静的秋天的苍茫的清晨,我遇见了你,没有模样,没有声音,只是一种温度,一种力量,将我从茫茫雪原拉向未知,从那一刻起,一切都已不复原样了,只是你时近时远,时冷时热,我在煎熬中挣扎求生,我明白,你也在挣扎。我们学会了彼此伤害,彼此抚慰,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爱,只是我们不知该如何爱,我爱上了你无声的箴言,却也同样为此所伤。?我原以为我可以,可以置若罔闻,原来我不过只是故作坚强。决定了吗?我从来没有动摇过,哪怕再痛,我也义无反顾了。为什么?因为今生我不愿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