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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犁

作者: 北方杉2012/11/02心情随笔

天犁

谷雨到了,开犁了。

10多户人家的小屯,开始收拾车马、犁套。我们光着膀子,光着脚看热闹。队长每拿过一件农具我们都问个明白,当把犁杖拿到我面前时,反过来问我们叫什么,犁杖我们认识,生长在农村的孩子哪有不认识犁杖的。队长摇摇头,说是叫天犁——这天犁给我们这些7-8岁的小伙伴都难住了,原本是犁杖,偏偏叫啥天犁?!队长是“文化人”,插队干部,告诉我们种地时,自然会明白。

恰巧那年谷雨到了,杏花已经开得哪都是了。山坡上、房檐下、土道旁;一堆堆,一簇簇的。瞎妞叶子(大概叫风鸟),在杏花前啄食,蜜蜂飞来飞去。天阴雨连绵,气温上不来。我们小朋友左等右盼,就是迟迟开不了犁,一天终于憋不了,就去问队长,什么时候开犁。队长先是看看我们,停下手里的活计,摸着我的头说:“看来这雨还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即使停了还得晾2天。”

“那得多少天呐?!”我和小伙伴们都急了。队长乐了,夸我们都长大了,知道替大人们着急了。告诉我们,下完雨不能开犁,即使种上了,到天一打起晴来,地该桨吧住了,种子出不来,小苗勉强钻出来了,弯弯八八的也没劲。要是旱天下种,那种子就在土里“炕”着,等到什么时候下透雨,才能出来。说到这里,突然问我们怎么关心起大人的事来了,我吱语着就是想知道这天犁……队长爽朗一笑,卖起了关子。

终于挨到了开犁,一大早,我们那些孩子不顾大人吆喝,围前围后,生产队院里热闹了,车马铃铛声,牛羊驴叫声不绝于耳。队长套犁杖的时候我去牵马,那沙栗马欺负我小,见我去牵,只听“咴”的一声,扬起马尾巴抽到我脸上,紧接着就掉屁股,队长扔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接过缰绳:“语”的一声,那沙栗马乖乖的跟着走了。那马好尥蹶子,一蹶子能踢到大墙外去,事后才有些后怕。那天是耲谷子,耲谷子是麻烦活。先用大犁打垄,再用耲耙耲。孙老板子扶犁,队长点种,我和一个小伙伴踩格子。可别小看这踩格子,还是技术活,要踩在垄正中。我是“外八字”脚,踩出的格子不在一条线上。纠正我这“外八字”脚费了好大劲,脑袋上汗出了一回又一回。队长背着点葫芦,手里拿着尺把长的柳木棍,在点种前,把点葫芦卸开,装上谷种,在地里折下几颗干枯的水蒿子,用细绳绑在点葫芦出种口上,控制出种量。在空地上试了几次,一看行了,这才又背到肩上。队长每用那柳木棍敲一下,谷种均匀的撒在格子里。“噹,噹”均匀敲打点葫芦的声音那样好听,那样有节奏,我数着,正好是一步3响。在生产队干活上午歇一气,下午歇2气,干活时间用1气活2气活来描述。终于熬到了1气活,歇气了。到了地头,我扔下拄棍,一头倒在了地上。不知不觉,已经种了好大一片地了,在阳光的照射下,蒸腾着热气。这时,队长来在我们身边,笑着问我们现在还明不明白啥叫天犁了,又神秘的朝已经播种完了的土地努努嘴……

紧接着又是一声开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