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红了

15岁，头一次碰见三岁小女孩穿连衣裙，小样子太乖了，笑的很天真。18岁，看见化学老师穿连衣裙，四十七的人了，笑的依然迷人。16岁，看见你新买的裙子，我死活不让你穿，那时你的脸，啥那间暗淡了下来。

那个迷雾茫茫的早晨，河水什么时候回流，油菜什么时候泛黄，我不记得了。樱桃还没红的时候，我在登山的小道上已经不知道路过多少回了。在那之前，我回过一次家，正好赶上插秧的季节，我挽起裤脚就下田了。后来在那条道上，看着秧苗抽穗、成熟、收割，我也赶忙收拾行李，排队、安检、到站。我忙着辗转反侧，却忘了回头再看一眼他们的表情，埋怨着什么。那回在河堤上扔石头，声嘶力竭的喊她们的名字，嗓子都吼破了。那些属于我们的日子，说了太多参差不齐的话题，一点点秘密都被你们猜破。那回忆中总有你们停留的片刻，那首《天涯》我们一直唱到半夜两点，可是最后还是避免不了各走天涯。那些不快乐，总会忘了吧。还有什么比伤心难过抱头痛苦难能可贵，不管后来有多少背叛、谎言，最后不都让风霜掠走了吗？想起你们那些无意间的笑容，嘴角一弯，我的心就那么软了。

小时候，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在上学的路上，天都还没亮。我侧着脸看到眯着眼微笑的月亮，想起书上星空中的弯弯月亮，我以为她跟现实一样。时过境迁，好多次抬头仰望，再也没找回过那天的月亮。小时候，我还不会想象，父母漂泊异乡，临走时，一句不舍的话都开不了口。那天跟好久不见的朋友分手，路口走两步又回头，你怕我不走，一个劲的招手。我真舍不得走，好多年了，一个电话都没有。小时候，去河边春游，你们围成一团，我们齐唱同一首歌，哪懂什么叫害羞。可是当我重新站在舞台上，耳边响起熟悉的编曲时，就没抬起过头。我不懂什么叫成熟，也许是我把过去忘的一干二净，猛的回头，发现自己只会走一走，留一留。

往昔回首，都过了这么久，一些约定承诺早就抛到了脑后。有时我在想，那些没有你们的日子我该怎么过，没有你们，日子照样在过。是我把是非划的棱角分明了，对还是错，值不值得，早就不重要了。我用两年时间明白了那个道理，也用了两年的时间发现我亏欠了你们什么。那次回来，我在车窗外看见山顶，还能想起一起数数的那段，一步，两步……

我欠她一条裙子，没机会还，可是我一直惦记着，一直没说出口。也许她早穿上裙子在河边、人群中漫步，悠闲自由，把不快乐早甩到身后，那样，我也能抬起头，假装下过去真的什么都没有，不管从今后会是什么样子，永远不要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