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
对于家乡的回忆,爸只记得有一个早逝的赌鬼老爹,有一个穷困潦及的老娘。
七岁那年,因为葬父的棺材钱,我的爸爸从老家被带到上海,过上半个养子,半个劳力的脱贫生活。
年青时,大家叫他“小老大”,这出自电影《51号兵站》侦察员的名称,使不少人都知道,这个会修表,会帮人敲只煤炉,做把菜刀,开个门锁的热心人,他做好事,最多只有一包烟的回报,只要有人叫一声“小老大”,再难的事,他也会琢磨一番。
小时候,我常对爸爸的言行举止不理解,明明是妹妹把别人的小喇叭摔坏,爸却拽着我的手,让我回家说。
还有一次,爸爸在公用厨房烧饭,让我进屋取块抹布,我问,是不是妈妈从厂里带回家的,爸瞪大眼怒吼,叫什么叫,真没有。
等到我结婚生子,我对儿子说的最多是他外公,同鞋匠聊了一下午,回家就给我们姐妹做膨壳棉鞋。
印象最深的,有一次邻里人家钥匙落屋,灶上煮着东西,小孩在屋内哭,大人屋外嚎,居委干部一声“小老大,快帮忙”,爸仅凭一块木板搁在二个窗台,硬生生从小窗口钻进去,要知道那是六楼的窗台,底下是空荡荡的天井,一点安全措施也没有。
等到人家抱在一起哭,爸一根烟也没抽到,便赶回家做饭。
唉,可惜呀,就这么一个人,六十不到的爸爸便离开我们,走进我的梦乡之中。
第十个冬至夜,我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