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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恨你是因为我爱你

作者: 残花2012/10/04心情随笔

她叫夏兰兰,十七岁,来自一个偏僻的小山沟。三年前父母在赶集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父亲当场死亡,而母亲也失去了劳动能力,瘫痪在床,夏兰兰还有两个妹妹,一家子的重担就这样落在她一个人身上。起初地里的收成还能维持家计,后来两个妹妹陆续上了初中,钱明显不够用了,也就是那一年,从未离开家半步的夏兰兰,带着简单的行李跟几百元钱,孤身一人坐上了开往广州的火车。

车窗外一触即逝的风景承载着一个孩子稚嫩的梦,越走越远。

刚来到广州,偌大的城市跟宽敞的街道,着实让夏兰兰好顿惊讶,再看看路上形形色色,装着时尚的人,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曾生活的地方就像一口井,而且是破井。

夏兰兰的第一份工作是饭店的服务员,地道的东北姑娘,骨子里透着一股英气与爽朗。夏兰兰很聪明,手脚麻利,眼睛里有活。老板娘很喜欢,不仅涨了工资,还给租了房。

就这样,她算是在这个城市勉强的生活了下来,岁月在本就标志的小脸上留下了一股子稚嫩的成熟,在高挑的身子上赋予了玲珑。渐渐的夏兰兰也学着打扮自己,望着镜子中粉雕玉琢的脸蛋,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期盼。

一天傍晚,夏兰兰正在擦桌子,老板娘一脸媚笑的跑过来对夏兰兰说“兰兰啊,你来了有4年了吧,年纪也不小了,没想找个男朋友啊?”

“大姐竟跟我开玩笑,我一天除了在店里就是在家里,哪有时间交朋友啊”

“别说大姐不想着你,我可是拿你当亲妹妹待,我姑姑家有个小子,人不错,是个司机,要不哪天你俩见见”

“成,大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推脱不是,那就见见呗”

“好嘞,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大姐给你500块钱,去买两身好看衣服"

“大姐这钱,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要是真成了,你就是我亲妹子了,500块钱算啥”

“那好吧,谢谢大姐啦”

夏兰兰用大姐给的500块买了一件连衣裙跟一双鞋,剩下的与平时赞的放在了一起,寄回了家里。见面那天,一桌子上围坐着10来号人。大姐的弟弟就坐在夏兰兰的对面,是个大胖子,目测至少有250以上,因为太胖所以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缝。席间胖子一直对着夏兰兰傻笑。

饭后大姐问夏兰兰感觉咋样,夏兰兰没好意思直说,推脱着说还行。她心里明白,自己一个乡下丫头也只能配这种级别的。随后几天夏兰兰谎称身体不舒服,拒绝跟胖子单独约会。可家里的一通电话,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妹妹说母亲病重,需要手术,手术费用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无奈之下,夏兰兰只好嫁了,用对方给的彩礼换回了妈妈的命,也赔上了自己的一生。她终于知道,她的存在并不是因为自己,她永远不可能为自己而活。

胖子对夏兰兰还算好,可是夏兰兰就是看不上,一看见他傻笑就烦。可是碍于大姐,所以她也不好把脾气发出来,她想这样不是办法,自己已经在这里生活五年了,总不能永远当个小服务员吧。几经斟酌,夏兰兰离开了饭店,准备去找个更有发展的行业。于是她把目光放到了楼市上。因为形象出众,刚一面试就被入取了,工资也很客观,从每天游走在厨房与大唐之间,满身油腻腻的跟现在一身黑色小西装,干净干练,简直是天差地别。

夏兰兰聪明的脑袋几乎月月是销售冠军,很得领导器重,也渐渐从售楼小姐变成了主管,开始了出差生活,第一次做飞机,第一次用笔记本电脑,第一次出入高档餐厅,这一切都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金钱与欲望总是会勾引你迷失自己。一次次的出差,终于有一次她认识了霍强。霍强是个地产商,40多岁却一点都不显老。总是一身干净的休闲装,面带笑容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就暖和。夏兰兰被霍强的男人魅力所迷惑。霍强被夏兰兰的美貌所倾倒。于是从那时开始。她做了别人的小三。

家里的死胖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老婆一天在外面都干些什么。偶尔夏兰兰回家,他依旧是对她傻笑。渐渐的她也懒得回那个家,霍强给她租了一套很漂亮的复式。大部分时间她都呆在那里。享受着上层人们的娱乐,红酒,雪茄,舞会,购物,再养条贵宾犬。

起初的日子,有霍强的陪伴,可是后来霍强的老婆发现了她的存在,对霍强看的更严了。所以夏兰兰便越来越难见到他。寂寞的时候她就疯狂的购物,反正她有刷不完的卡,再或者出去旅游,可无论做什么她都是一个人。一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兴奋的打给霍强,没想到的来的却是一顿怒骂“打掉他”

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扮演的角色,才明白这个角色在这场剧中是何等的卑微见不得人。她没有解释,没有哭闹,听话的去打了孩子,这也出乎了霍强的预料。当然他不知道,此刻她的心,如死灰。夏兰兰再次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知道当她得到的时候她会失去什么。但她已经回不了头。因为她不敢想象从高处落下来是种什么滋味。她继续当着他的小三,不在总是想要见他,她也不在回家。

一夜,她又喝多了,路过一家鸭店,索性借着酒劲走了进去。一排小伙,个个帅的冒烟。如今的夏兰兰已经26岁了,她自嘲的笑了下,摇晃着身体观察面前一个个花样般的年纪。看了一圈后,她随手拉出了一位,付了钱便把人带走了。小伙一路上搂着她的腰,叫她姐姐。

他们并没有去开房,只是陪着她看了一夜的电影。第二天她便让男孩回去了。

就这样鸭店成了她的寄托,只要有钱就不怕没人陪。只是她不会跟任何一个人睡觉,因为她觉得在那些孩子面前赤裸自己的身体太丢人。

一日她又来选,不同的是,这个男孩始终没有碰过她一下。

“你叫什么?”

“杨小哲”

“你跟他们不一样”

“你跟其他客人也不一样”

“是吗?呵呵,哪里不一样”

“……”

“陪我喝点酒去吧”

那夜她又喝了很多,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讲着自己的事,情到深处还放声大哭,哭的难受了吐了杨晓哲一身。小哲把她送回家,去洗手间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刚准备离开却被夏兰兰叫住“别走,陪陪我吧”

杨晓哲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这个年纪并不算大,却总觉得苦大仇深的脸,在那一层层化妆品下面,依稀还能看见一些稚嫩。抚摸着她的发,感受着她的心。

第二天夏兰兰起来的时候杨晓哲已经离开了,桌子上是热乎的豆浆跟油条。夏兰兰傻笑着大口吃起来,这是久违的笑容,来自于一个20岁的鸭店少爷。

今后的日子,夏兰兰还是会去鸭店,只不过每次她都只选杨晓哲。两个月后的一天她发现自己居然又怀孕了。莫名其妙的同时她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小哲自己喝醉的那夜。她找到小哲,小哲也没有否认。夏兰兰一个嘴巴毫不留情的打在小哲的脸上。

“你有病啊?你凭什么碰我,你个小人,我还一直拿你当好人呢,真有意思,你还装什么装啊,你做了你就说啊,你还不说,你个强奸犯,你信不信我报警,”夏兰兰一口气骂了好久,可杨晓哲却一声不吭。末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兰姐,我喜欢你”

这一句喜欢也把夏兰兰弄懵了“行了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哪孩子怎么办”

“我会处理掉的”说完,夏兰兰转身离开了。

可她并没有回家,走在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她想起小时候地里的黄瓜花,想起空气中满是青草的味道。想着想着就又到了酒吧,现在也只有酒能让她得到短暂的舒服。凌晨2点多,她拖着醉醺醺的身子回到住所,却发现杨晓哲一直等在那里。小哲看见夏兰兰回来,一把抱住了她。

“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担心我?呵呵,你放开,我喘不上来气了”

开了门,她让小哲也进来了,鞋也不脱,衣服也不脱的栽倒在床上,杨晓哲则细心的帮她把鞋脱掉,又拿来了白开水。像个小仆人一样小心伺候着。

夏兰兰看着小哲,她并非铁石心肠,也许也是肚子里孩子在作怪,这一瞬间,她似乎也开始喜欢上了面前这个大男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说“今晚别走了”

那一夜,她清醒着,任由那年轻的身体俘虏自己。她明明知道,这样一个毛孩子根本什么都担当不了,他口中所谓的喜欢到底有几层责任,也许一层都不到,可是她又不想太明白,她宁愿相信面前这个男孩真的是单纯的喜欢她,她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没错,她是渴望,是需要,可是她终究选错了人,永远不要让感性超过理性,要不然你会后悔的。她就是,那样聪明的她,偏偏糊涂了。她没有去打孩子,反而去告诉霍强,她喜欢上了别人。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做过小三的人,你想从良,别人会信吗?有些错误,是不可以原谅的。就像一个烙印永远跟着你,提醒着你。审判着你。霍强不是好惹的人,他稍使手段就可以让杨晓哲有的受。杨晓哲害怕了。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如人间蒸发般一样。

夏兰兰崩溃了。最终她还是拿掉了那个孩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没有霍强,没有杨晓哲,只有那许久未见的家中的死胖子,正傻呵呵的看着她笑

“兰兰,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香菇鸡,你乖乖把鸡汤喝了”

这一刻,夏兰兰再也无法控制,发生大哭起来。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呢,一个最美的初衷让一个山沟的孩子来到大城市,一颗虚荣心让她成了别人的小三,又是一颗渴望爱情的心让她相信了杨晓哲。对于霍强是爱吗?如果不是当初吸引住夏兰兰的分明是霍强的人格魅力,可是他不知道只有有钱人才可以浪漫出你喜欢的魅力。对于杨晓哲是爱吗?还是他的年轻,他帅气的外表迷惑了她的眼睛。今年夏兰兰27岁,十年,她走成了一个圈。如今这个她最讨厌最看不上的死胖子,在知道了她为什么住院后,依然做了她最喜欢的香菇鸡。

“胖子,你不恨我吗”

“不恨”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啊?张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