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那是我们所不曾知道或无法了解的时代。

是他们所说的过去了的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晚因为身体不适，凌晨12点在家去医院。父亲穿着刚急匆匆换上的衣服开车送我去医院。

凌晨。一天的结束，另一天的开始。

我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一直在随着汽车的运动而倒退。这个城市一直在沉睡。突兀地想起早上在阁楼发现的一些书信和照片，那些大概是搬屋子时谁不舍得扔，才从旧屋一起搬过来的。

我转头问父亲：“我其实有多少个亲生弟弟？”

父亲明显被我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有点疑惑地问我：“为什么问这个？“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知道。”是的，只是单纯地想知道那些你们不曾说，我们不曾了解的事实，仅此而已。

“3个。”父亲很平淡地说着，像是再简单不过的汇报，无多余的话语和表情。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当真的听到时，不免有些惊讶。而早上的那几张产检报告似乎是最好的解释。

“你知道为什么你妈妈现在这么宠你弟么？”父亲微凉的声线夹着些许的无奈。

一直很不满意母亲对弟弟近乎腻宠的超乎正常的爱，甚至再一次吵架中说出了些很重的话语。一直不明白母亲、奶奶及爷爷对弟弟的超乎常人的关爱和呵护。但由于中国封建思想的束缚，重男轻女这样不成文的制度，早已存在于老一辈的思想观念中。

“那几年，确实是很苦，你们这些平时除了知道去哪里吃、明天去哪里玩的90后，是永远体会不到的。我和你妈95年结婚，96年生你姐，98年生你，我们以为一切都会那么顺利的，那是家里条件算得上不错，我和你妈打算生完你之后再生一个男孩的，只是有很多东西不是你说了算的。”父亲的话有些许的苍凉，像是在怜惜那过往的种种。

我们都各自怀着不一样的心情沉默，他是回忆，我是思考。

“2000年的时候，你妈怀了个男生，6个月去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胎儿发育不正常，大脑发育不良，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把他生下来他也注定只是个白痴。你妈一狠心就去做了人流，整整6个月的啊，谁看了忍心，但也没有办法。”父亲的话，打破了沉默，却是已久未曾有过的伤悲。

“后来中途因为计划生育，到了03年才怀上了，这次医生也说是男孩，但却是宫外孕，你妈本来想冒一下险的，但医生说宫外孕真的很危险，所以你妈才把那孩子下了。到了05年，也就是你现在的那个弟弟了。”父亲像是在说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声音很沉很沉，像这夜，沉得让人发慌。

突然可以理解母亲为何对弟弟如此百般呵护了，是因为难得，所以才会异常珍惜；因为经历过太多的不堪和挫折，知道来之不易，所以才加倍爱惜；因为失去过太多，所以越怕伤害。

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只有经历过亦唯有经历才会让一个人学会成长，学会珍惜。

而对于我们来说，那确实是一段我们无法体会和参与的过往，但至少我了解过，知道过，亦就会谅解。知道以前所不知道的，了解那些未曾听说过的过往，明白那些与我们不一样的情怀。

请别总说我们还太小；别说我们不懂；别说我们无法体会；别说这是年代间的代沟；更别说那只是你们上一辈的事，与我们无关。只要你们愿意说，我们变愿意听，只是你们一直不说，而我们一直都不曾了解，那又何谈体谅？

知道过、亦学会体会。

PS：其实做父母的也确实不容易呐。爸妈，我爱你们。

V.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