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车
写下这个题目,我突然想笑。因为这个时代流行的是“美女与名车”!我呢,一不美,二非女,三无车,嘻!我在这里却还要聒噪“我与车”。
小时候,住在农村,人们生活水平普遍低下。戴手表、骑自行车都罕见,就更不用说看汽车了。但后来,有辆“老东风”车却会一月两月地“光顾”我们这个小山沟——运土特产品。
有一回,“老东风”陷在“小商河”,一整天都不能脱险,司机只好往城里搬救兵。
乡下人无知又好奇,三五个围过去看热闹。有个“二愣”竟然用斧子砍车轮胎,大家限制时,“二愣”却说:“我斫点肉回去煮了吃!”他还以为汽车有肉,而且能吃!这些人迟疑了一下,似有所悟,他们也听别人说,汽车烧“菜”油(这里人读“柴”为“菜”),何不偷些回去炒菜?于是,大家齐心协力,撬开油箱,每人装了一瓶……
第二天,他们见面时偷着说:“这个柴油(菜油)炒洋芋丝没有香油好吃,涩涩的,酸酸的……”嘻!
时代之车呼啸而过,这些尴尬伤感的记忆让它藏在岁月深处也好!
后来,我考上了非常普通的中专,乡亲们却对我另眼相看,因为我是这里第一个跳出农门跃入“龙门”的人,这还了得!
上学要到150公里外的西峰,当然要乘车。之前,我还没有坐班车的经验,所以十分激动、兴奋。临时,夜不能寐,枕书待旦,以完成这次伟大的远行,甚至想到太白出川游历天下和赴唐太宗之约的盛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踌躇满志,甚至不可一世!
这里乘车自然没有站点,只好路边等。车绝少,往西峰的客车每天只一趟。等,等,足足一个时辰吧,才等到。乌压压一车人,早挤到了门口。他们甚至不要我上车呢,哪里还有座位?只好靠门立着,原有的欣喜荡然无存……
车里像个小窑洞,双排座,阔气。我开始还觉着新鲜,毕竟从来没有这么奢侈地坐过长途客车,也绝少出远门,所以隐隐有些自豪。但当时“班车慢,路又烂,三里五里时时站,要到西峰过夜半”。估计走了还不到十里地,我突然觉着有些胸闷,脑际也开始发汗。可那辆灰班车时快时慢,忽行忽站,拐来荡去,车体乱战……我这种难受的体验也越来越强烈。过了木钵镇,我突然有些恶心,想吐。尤其是车子停行转换时,这种感觉就特别明显。还有那讨厌地不断释放的刺鼻的汽油味,真能要了人的命……但车子还是一会上人,一会下人,废气和着车子的律动,一浪又一浪涌过来,完全控制了我。我望着这些来来往往的旅客,十分憎恶,好像是他们让我这么煎熬啊!过了杨旗路口,我终于忍受不了,开始呕吐,抽肠挂肚,牵牵蔓蔓的,似把心都给呕了出来……车员走过来,给我一个塑料袋。他说,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晕车?哦,我向周围张望,这才发现也有几个人捂着腔子,做呕吐状。我第一次明白这叫晕车,我怎么会晕车呢?吐完了,倒觉着稍稍轻松些。但还是难熬,这样一路走,一路吐,大约颠簸了十个小时,才到了头!真如游地狱,受尽了无限磨难……
这样的体验,令我以后看到班车就眩晕,闻到汽油就难受。所以一直拒绝乘车、近距离接触车,除非万不得已,一般宁肯安步当车。一个晚上,亲戚将摩托放在我屋子里。夜里,我梦见又在乘班车,晕晕乎乎,迷迷怔怔,似睡非睡,折腾一夜。第二天,才明白是摩托挥发的汽油在作祟,嘻!
时代之车呼啸而过,翻过新千年,我们那里逐步旧貌换新颜。原来的油路铺平拓宽,逢沟架桥,避弯就直,化险为夷,“天堑变通途!”路好车也快,去西峰竟只用一两个小时!
……社会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飞速发展着!
要致富,先修路;通了路,人人富。这不言过其实,至少提供了一种可能。现在,我们原来的这个穷乡僻壤早已摘掉了旧帽子,人们浙浙开明开放,敢于俯视过去,正视现实,放眼世界,大胆步入新生活。不少人家用上了笔记本电脑,购了私家车。我单位家属区,早晚停放着半院小卧车,有二三十辆吧。大小不一,款式各异,迎着朝霞,光彩夺目,披着余辉,色彩斑斓……
望着这些小卧车,我也觉着快意。它们虽不属于我,但我也替他们自豪,毕竟大家是“一家人”,说大点,大家都是中国人,这说明中国的繁荣昌盛和民富国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应该时时想到祖国,境界高远有什么不好?
至于自己晕车而畏车是另外一回事,不能因此而恨屋及乌。这如同“老回子”不敢吃猪肉,而埋怨汉人一样无理!好在,时间久了,我也慢慢摸索出一些应对晕车的方法,还能坐中短途,对车的热情也在增进。这样就常乘同事小车驶往开来。坐车出行,冬不畏寒,内设暖气;夏可遮阳,内有空调;风雨无阻,去留自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的地盘我做主!牛!
开车回老家,有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之感。驱车外出,觉着豪华气派、长足面子,在朋友、亲戚和熟人面前会底气十足,信心百倍,觉着事儿做得还挺大……人,总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尊重、仰慕和褒扬啊!正如当年楚霸王项羽所说:“富贵而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耳!”
现在,车子载途,人满为患,所以,驾车一定要稳重,万不可飚车,不可大意,宁停三分,不抢一秒。开车前检查方向、制动和轮胎;行车中要有预见性,关注大前方,保持车距,制动尽量连续点刹……朋友,祝你行车远航,一帆风顺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