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列车向南开
那天,汽车晚了点,我没有赶上火车。我到的时候,火车刚刚离开站台。
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南方,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一起去看陌生的风景。原本就这样,简简单单。
是她没来,还是她没等我?车站,只剩下站台和站台上的灯光。然后还有我。风里,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列车的向南开。那时没有手机,我慌忙里手足无措。谁会料到,时光竟徒手交给我这样一个无助的错过。背着行囊,我呆坐在原地。地球是圆的,我相信,无论到哪儿,她肯定会回到原点来。
我在他城,你在哪?夜幕下,我游走在这个城市的霓虹里。时走时停,时停时走。我渴望在哪个转角处,会突然遇见,原来你在这里。是一种故意的错过?还是,未等得及。莫非是,又遇见了一次美丽的邂逅?更有可能,她还留在这座城。希望是。我一万个相信,她不会走。因为,我们发过誓。
不管怎样,这里只我一个人。一个人的夜色,是酒醉后的苍茫。难道是有缘无分。我期望,在安静的霓虹里。她能火急火燎的跑向我,一脸的泪。然后是委屈,是不舍,是久未谋面后的倾诉。也许,这不是我们相约的那座城。要么时间错了,要么地点错了。不应该的。就这样矛盾着,用一种酒醉过的相思,敲打着城市落幕的街道。街道在微凉的霓虹里,很安静。
夜已睡。我只想在忽然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暖暖的滑过耳畔,和晚风一起。是她。丁香样的,一抹紫,一袭白。还是那头漂亮的长发,曾经穿过我的手。那脚步声,是最轻盈的那种脚步声。手里拿着一本书,是徐志摩的康桥。不,是戴望舒的雨巷。没错,是雨巷。大学,我学中文,她学历史。大学第一年。也是这样来得很迟的一个春天。在学校的图书馆遇到的。就那样简单。她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她喜欢,倚着窗,在阳光里读书。每天课外活动,她都在,依然是倚着窗。我记住那姿势。就是那姿势让我对爱情着了迷。阳光隔着玻璃,照在她的秀发上,照在书本上,照在她始终微笑着的唇间。就是她。放在哪,我都会第一眼认出来。
泪水划过指缝,滴在薄凉的夜色里。醒来,梦还在。我又回到列车出发的地方。我想她可能记错了时间。应该是今晚,是在这。车站,依然是人来人往。我的目光在人群中奔走。感觉告诉我,她会来。并且一定会。那身浅紫,和那一头披散的乌黑的长发。不敢忘。
说话间,火车来了,她没来。我希望这又是一个错。也许,是她对我的考验。爱情需要这样的考验。只有经历过这样考验之后,爱情才有可能坚如磐石。记得某一位作家说过,爱情需要等。这样的等,是不是设计的太过令人兴奋。
火车继续向南开。车站又是那样的回归平静。
火车走了,这个地方只剩下站台和台上的灯光。然后是我。
沿着灯光,我在站台上寻找,不一定是脚印。只要她来过,这儿一定会有她留下的忧郁的气息。她肯定有急事。因为有急事,才没有来得及通知我。要不。是她母亲病了,肯定是。在亿万个猜测里,我寻找那份属于夜给予我的慰藉。站台的留言板上。我看到一个蝴蝶结样的制作。很精巧,停在那,不肯飞。下面是娟秀的一行字。娟秀里有太多的熟悉。爱情需要等,我会记住你。打开蝴蝶,是并排的两根青丝。丝间还留有温暖。确切的说,是清香。此刻,我仍不愿相信,她就在昨晚那次列车上。
又一班列车到站。管理员说,别再错过,这是最后一班。我木然。
回到原点。风里,我看列车向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