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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作者: 南澡2012/05/11心情随笔

我 的 母 亲

难以忘却的十一年前的今天,当我们一家正在地理收割油菜籽时,堂兄的儿子老三急冲冲跑来通知我们说:“爸爹,你们快回去,二婆去世了”。这虽然是预料中的事,但对我们来说是难以接受的现实。

听到这个噩耗,我真想哭,因为我很悲痛。在我成长过程中,对我最关心、影响最深、我最早的启蒙老师、我最崇敬的人就这样撒手人寰,永远离我而西去,这使我很茫然,很惆怅。

听到这个噩耗,我只想哭,因为我很悲伤和后悔,后悔母亲在生时我们没有尽好孝。她病了没有把她送到医院仔细的检查,他们辛苦了一辈子没有把她和父亲接到城里清闲一下,在她病重的时候没有在她身边尽心照料。

转眼,时间已过去十一年了,但我沉痛的心情仍无法平静,也不能平静,她那慈祥、善良、勤劳的事迹时时展现在我眼前。

母亲是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末青岗嘴寨上一个农村家庭,弟兄姐妹三人,母亲排行老二,解放后按当时的成分标准被划分为自耕农,名誉是自耕农实际上只有几亩瘦弱贫瘠的田地而已,一年的收成顶多能填饱肚子,外祖父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饿死了,外祖母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说起来我家离她们只有十几里的路程,由于要翻山越岭,爬坡过河,父母为了我的安全,很少让我去她家。外祖母虽然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才去世,但我对她没有映像。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由于长期积劳成疾,常年病魔缠身,内风湿、哮喘病特别严重,个子虽高,却佝偻着身体,在晚年时还必须杵着拐杖才能行走。尽管她的身体非常差,但她从不提什么,怕麻烦我们,相反,在她内心深处,总是用她那宽厚仁慈的心牵挂着他人。特别是对我们这些子女的成长教育,无处不闪耀着她慈母般的关爱。每次看见我们都是问“饿不饿?冷不冷?”之类的话。我记得我刚参加工作回家过第一个春节,母亲就问我“你们厂里有肉吃没有?饭菜的口味吃得习惯吗?”。在我们小的时候,农村孩子的生日是不过的,一般都不记得,但我的生日那天,母亲总是没有忘记,她背着家里的人给我煎荷包蛋,叫我悄悄的吃。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说我想吃李子,她就带我到伯父家李子树下用竹竿捅了一些给我。在生活上她这样关心我们,在为人处事上也耐心的教育我们,她常说“做任何事都要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我在我家弟兄姐妹当中排行老三,家务事主要是放羊。一次在山上放羊,由于贪玩羊把别人的一片包谷苗糟蹋了,这片包谷地的主人闹到我家里来,我回家后挨了父亲一顿臭骂,母亲知道后,找我讲道理:“你放羊把别人的包谷苗糟蹋了,人家今年就欠收了,将心比心,人家这样你心痛吗?”。母亲还教育我们说“人与人之间要‘和气’,不要为了一丁点小事就争得脸红耳赤的,吃得亏打得堆,做事不要只想捡便宜,让人一步天地宽”,多年来,我从未见到她和别人吵过架,她和任何人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邻里的人很敬重她。在物质利益方面,她告诫我们“百姓的血汗钱不要沾,是你的你拿,不是你的你不要贪,贪字头上有把刀,做事要公平正直”。她的一生是仁慈的一生,一辈子都以“慈”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她最崇敬的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在她晚年,她参加了庙会,吃“花斋”,她说菩萨教化人们要做好事,要行善,她要为儿孙讼佛,为众生念经。她对人仁慈,对动植物也仁慈,教导我们“不要乱伤天害命,万物都是同生共存的”。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折断了一颗正在发芽的桐子树,母亲看见了批评我说“你为什么把它折断了?你把它折断了它就死了,你知道吗它也是条命?”。还记得一次春节,我们回老家过年,在市区买了一条大鲤鱼带回家做年夜饭,当时我哥也买了条回去,我们买的那条没有死,就把它放养在水缸里,关照父母过几天把它吃了,后来听说他们没有吃,把这条鱼送到庙上放生了。

尊老爱幼,行善积德是中华民族最优秀的传统美德,这种事在我母亲的言行中体现得尽善尽美。我曾记得,我奶奶生前一直都与我们同住,我母亲对她特别敬重,在农村算是典型的有孝有德的好媳妇。我奶奶虽然还有我伯伯,但她都不愿和他们住,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在我家里,我奶奶做的事就是为全家做饭,她的身体也不好,有严重的支气管炎,我家鸡生的蛋,母亲都把它放在我奶奶卧室,嘱咐她每天吃一个鸡蛋。那些年,每家每户都缺钱,一般人家都靠卖自家鸡鸭生的蛋来做临用,但我家基本上不卖鸡蛋,否则我奶奶没有吃的。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老家每户吃的饭,好的家庭是大米包谷各占一半,一般家庭只能吃杂粮,杂粮主要是包谷、麦子、高粱、红薯等,差一点的连杂粮都不够吃,但我奶奶的饭是单独用缸蒸的净大米饭。如有肉之类的好吃的,首先炖给我奶奶吃,然后才轮到我们,母亲待我们吃好后才动筷子。我奶奶支气管炎发作时,晚上咳得睡不着觉,我母亲经常半夜起来为她端茶递水,查看被子是否暖和。对老人家人她是这样,对邻居她也非常友善。在那个年代,农村有好多人户在青黄不接的季节里口粮不够吃,经常有人来我家借,当时借粮借米很少用秤来称,一般都是用碗、升子之类的器皿来衡量,用什么样的器皿来借就用什么样的东西盛着来还,每次别人来我家借的时候,母亲都非常热情,总是给别人盛得满满的,有的记得的时候来还了,有的不曾来还,对这种事,母亲总是坦然地说:有的人家不需要他们来还,因为他家比我家还困难,我们借点吃的给他们,就当做好事那样想。

辛勤的劳作,为我们的成长撑起了一把比天还要大的保护伞。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的孩子要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一直念完的的确很少,大多数的孩子没有上完学,除了学习成绩外,最关键的问题是农村的家庭环境。有的同学放学回家后,要帮助父母犁田、插秧、割草、砍柴等做些永远都做不完的农村活,根本没有时间复习和做作业,成绩也就跟不上,有的同学由于家庭条件差所以连小学都未毕业就不读了。我能把小学、初中、高中上完,参加高考,出来工作,这和我的家庭条件分不开的。自从我记事起,我家虽然经济条件困难,但饭是有吃的,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我家能这样是很不错的。在大集体的时候,靠生产队分的那点粮食一家人根本不够吃,每家每户必须靠自留地的收成作补充,一年四季里,你自己的自留地耕耘得好,收成就好;耕耘得差,你就收获得少。据我所知,我家的自留地要算耕耘得最好的,种的包谷、小麦都比别人家长得好,收成也不少,之所以如此,这和我父母亲每天起早贪黑的辛勤劳作有关,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早点都舍不得吃,扛着锄头就下地干活,中午无论太阳有多大,活未做完不收工,到了天黑,一般都干到看不清东西了再休息。我的母亲,除了白天要和我父亲下地干活外,晚上还要把我奶奶每天做饭用的米、面、菜准备好。那个时候,米、汤圆面是用碓舂的,面粉、包谷、豆腐是用石磨人工磨,猪吃的猪草也要人工砍,每天晚上,我母亲都要把这些事做完才能休息。这就是我勤劳的母亲,为了我们这些子女能吃饱饭,为了我们能安心在学校读书,她象机器一样每天二十四小时连续转,象铁人一样拼命地做着繁重的农家活,象一把巨伞一样保护着我们。

十一年前,母亲就走了,她走得那样安详,她没有留下任何遗憾,她超负荷地尽了一位母亲应尽的一切义务;她走了十一年了,她那和蔼慈祥的音容永远定

格在我的记忆里。她走了,但她永远是我的启蒙老师,她教诲的为人处世之道,

我将永远铭刻在心;她走了,她用她一生仁慈、善良、勤劳的言行锻铸了一个中国妇女的高尚品德。她虽然是平凡的,但她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2011年5月27日杜龙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