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与快乐
奇怪吧,怎么会把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呢?的确是这样,一般地讲,寂寞了就没快乐可言,而快乐着就不寂寞。可是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让人琢磨不过来,就在大多数人害怕寂寞,远离寂寞的时候,有些人偏偏能在寂寞中找到快乐,乐乐呵呵地与寂寞相伴。
已故的大数学家陈景润先生,就是一个乐于寂寞的人。怎么证明歌德巴哈猜想,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而对于摘取了数学王冠上明珠的陈景润那点甘于孤独,乐于寂寞的事,我想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由于陈先生在数学领域的贡献,由于徐迟的报告文学《歌德巴哈猜想》的发表,陈景润这个名字,几乎一夜之间家喻户晓。随之而来的是陈先生被成为这个委员,那个代表。有了这样或那样的头衔,就有了没完没了的会议,就有了大报小报的采访,于是陈景润的生活轨迹被改变了,于是在他的生活中,被添加了许多许多的热闹元素。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在当时曾见诸报端,说有一次陈景润参加一个大型会议,与会期间,陈先生突然腻烦了,突然想一个人静静地寂寞一下,于是就把自己关在了大会的卫生间里,一蹲就是半天。直害得许多与会代表,内急了想方便了,却只能是强行忍着。据报道,当时陈景润是在演算数学题,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我要说的是厕所不能与客厅相比,更不能和餐厅并论,陈景润不管是在里边干什么,我想他一定是在躲避热闹,而且一定是快乐的,否则怎么会一个人蹲半天呢?
经常会听到领导在讲话中这样说,要成就一番事业,就要耐得了寂寞。其实没有几个领导喜欢寂寞,但是,他们却喜欢别人,特别是喜欢自己的部属们去寂寞,去兢兢业业地埋头苦干。这话听起来就有点推着王八下枯井的味道。枯井是什么,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掉进了枯井必然会被困死。所以为了工作,尤其是为了给领导脸上长光,是没多少人去寂寞的。若是把这句话从另一个角度去诠释,我觉得反而有一定的道理。一个干事业的人,还真的需要耐得住寂寞,但是此事业绝非彼事业,此事业是要树立一个信念,需要有一个切实可行的目标,并需要扎扎实实地为之付出。每一个成功者的奋斗历程,大都是与寂寞相伴,或者是在寂寞中发奋努力的。问题是这种寂寞不是那种难捱,不是那种被推下枯井的感觉,而恰恰相反,这种寂寞是一种激情的爆发,是一种欢乐的积聚,是一个人偷着乐的感觉。
其实一个有理想干事业的人,是没有寂寞的。所谓的寂寞就是一种快乐。一个人埋下头追求着,对周围的一切功利都熟视无睹。不角逐官场,没是是非非,不风风火火,不卑不亢做人,踏踏实实干事,用平常心对待周围的一切,那又怎么会掉进寂寞的境地呢?古代的隐士居士们,放弃了功名利禄,找一山水优美的地方,有茅屋可居,有薄田可耕,有花香缭绕,有鸟鸣相伴,虽与世隔绝,亦悠然自得,他们寂寞吗?的确在他们的内心世界里,是没寂寞的。陶渊明如是,陈景润亦是。
曾经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特别尴尬的境地,和野战生存训练一样,没有人烟没有水喝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百里范围内都是荒漠。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顶着七八级大风,歪歪扭扭地向着大西北骑行。寂寞、孤独一阵阵向我袭来,若是没有三十年军旅生活的锻炼,若不是有那个“千里走单骑”的梦想,也许我会半途而废,也可能就做了“寂寞和孤独”的俘虏。整整七个小时,我艰难地骑行着,不住地为自己打着气。我把寂寞和孤独转化为勇气,战胜了自我,穿越了荒漠,从而获得了一个特别令人难忘的欢乐。那时我才悟出,寂寞和孤独原来是快乐的垫脚石,战胜了寂寞,所得到的欢乐是那种能让人跳起来的欢乐。当我走出那片无人区,当我回过头望一眼灰蒙蒙的荒漠时,我几乎到了欣喜若狂的地步。
说起寂寞来,我们就想到了两位不同的文学家,一位是陆游另一位是毛泽东。同样是一首卜算子咏梅,陆游借着咏梅,表现的是自己那种寂寞高洁,孤芳自赏的心情。而毛泽东呢?一扫过去文人那种哀怨、颓唐、隐逸之气,展现的却是积极进取,不屈不挠的精神。我们不敢和一代伟人相比,但是面对各种各样的寂寞,我们是不是可以学学他的那种精神,或者去享受寂寞,在寂寞中得到快乐;或者主动消灭之,使寂寞转化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