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忧伤
烟雨蒙蒙之中,西湖有种隐约的美。断桥隐没在雾气中,若有若无。放眼望不到边的湖水,微风吹皱了湖面,也送来了清新的水汽,深嗅一口,满腹清香,似乎有一种荡涤尘心之感。就在这样的迷蒙中,我第三次来到了西湖。
这已经成为我在杭州生活的一个习惯了,每一周都会来一次。看着泠泠的河水,忘掉一切的烦恼和忧伤,调整自己到最好的状态,来适应这个忙碌的城市。在我的心目中,已经把西湖视为知己,尽管它从不能开口和我言语半句,我所要的,就是这一份宁静,它所做的,只是默默聆听。
喜欢西湖,喜欢两岸高大的香樟树,喜欢这有着百年历史的古木;
喜欢西湖,喜欢两岸粗壮的杨柳,喜欢绿柳浮波的粼粼微光;
喜欢西湖,喜欢穿梭的人群,喜欢络绎不绝的游客,喜欢夹杂着不同乡音的语调。
西湖上有摇橹轻荡的游船,西湖上有翩翩翱翔的沙鸥,西湖上有游耍嬉戏的野鸭,西湖上有碧空流云的倒影。
游西湖,听两岸莺歌燕舞;观画舫,品一壶龙井碧螺。沉醉其间是怎样的一种欢乐,看着身着黄裳的梢夫,飘飘然的在脑海中响起《白娘子》的旋律。漫步白堤,居易身着长衫,一袭素净,手握妙笔,挥毫词章的场景恍然在目。
这样的一个地方,应该有怎样的一种情致?
写不尽的西湖,写不尽世事变化千年的沧桑;写不完的西湖,写不完红叶传沟、飞鸽留情的亘古永恒;写不出的西湖,写不出美不胜收、目不暇接的浩浩汤汤;写不美的西湖,写不美清水芙蓉,天然雕琢的鬼斧神工。
西子泛舟共范蠡唱和相随,娘子情重撑油伞同避风雨。断桥边、孤山下,嘤嘤燕语,长桥上,小木舟,你侬我侬。这里自古就是爱情的栖息地,这里原本就是蕴育甜蜜的温暖摇篮,善男信女,有多人慕名而来,据说苏堤不走回头路,爱人相携,共同走完苏堤就可以天长地久。然而我孤身一人行走在堤上,想起的是苏东坡的情愁,苏东坡的韵事,东坡、王弗伉俪情深,又有朝云相伴,风流佳话万古流传。
有“十年身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悲切;也有“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的豪放;有“凤凰山上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蓉,开过尚盈盈。”的婉约,也有“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携手佳人,和泪折残红。为问东风余如许?春纵在,与谁同?”的伤痛。
写不尽的风流,写不完的情愫,苏堤已经不只是一条堤,西湖也不止是一个湖了。
不管你身在何方,不管你去向何处,来到西湖的每个人或许都有着不同的心境,也许总能在这里找到点什么,抑或领悟到什么。
有情人愿意相携到老,孤单者愿望早日成双,寄情千里抑或只在眼前,都化作了西湖绵绵不尽的水色,留下一个个讲不尽说不完的传说。
西湖的性格又是怎样的?也许就像这一塘河水,温文尔雅,与你,与我,也许将它看成西子,也许将她看成白蛇;即使是白居易、苏东坡这样的男人也染上了女人的细腻。西湖的一切美丽终归在一个情字。
然而这一抹情,抑或欣喜,抑或哀伤,抑或欢乐,抑或痛苦,抑或缠绵,抑或悲壮。总之,是浓浓的,浓的化不开。钱塘江边,西子湖畔,小小的墓安静的躺在那里,依然那么的冰清玉洁,古往今来,多少过往文人墨客,填对和诗,赞其才思,赞其美貌,留下段段佳话。岳王庙前,钱王祠畔,武松的墓地就在那里,依然那么的悲壮威武,草木繁茂,青灰石柱,屹立着铮铮铁骨。
然而欣赏不完的美,赞叹不尽的情,终究伴随着个人的心肠。这个周末,这有这么一瞬,让我忧思难忘。不知是怎样的一种心境,是怎样的一种情愁,只见你孤身一人坐在西湖边的巨石上,静静的注视着西湖里的水,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忧伤。似乎含着一抹泪,却又倔强的不忍掉落,这样的一个场景,让原本步履轻快地我停下了脚步,呆呆的傻看。
身旁的路面上,恋人们相依相偎,燕语呢喃,而你只沉静在一个人的忧伤。似乎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此刻我有种心境,叫同病相怜抑或相见恨晚。不想揣测你的伤感,只有种思念,淡淡在远方。
抬头仰望着苍天,只觉得有一抹蓝,一抹忧伤,伴随着周末的我渡过思念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