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那双眼睛
追寻那双眼睛
我的一位领导说过:“我要让这一片天是蓝的!”从警二十几年,我是第一次听领导讲过这句话。
不得不承认,他笔挺的坐姿,他充满自信的讲话,他的那双眼睛,像磁石一样吸引着部下。
当一个人信服他的领导,他才会愉快的工作着,并且会发自内心地热爱这个集体。记得2005年,我是市属系统内第一个在全国网站上发布新闻消息的,不仅如此,还连续多年在《沈阳日报》、《沈阳晚报》、《辽宁法制报》以及省级专业杂志上发表过消息、论文。这不值得炫耀,但是,当他调离单位以后,我再也没有了那样的写作灵感。
2006年,在他的支持下,我去成都参加全国系统内的新闻写作培训班,在那听到了《法制日报》社副主编、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的授课,3天,我把笔记写的满满的。
发自内心的歌颂,因为那一片天是蓝的。
由此,我想起一部回顾七十年代那段历史的电视剧,剧中有一段诗说:“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那个年代有太多的“不相信”,如今,随着社会生活的改变又有了不同内容的“不相信”,你不相信我,我不相信你,甚至我不相信我的孩子。
走在被汽车尾气染透的大街,穿行在灰色的城市空间,我们不得不躲避着车辆,不得不回避着那些就像“吃了枪药”的人,人的双眸映射出的社会文明早已扭曲。街坊邻居、单位同事,有谁承认过——“我是一个幸福的人”?至少我没听到别人亲口说过。
看历史剧,却很容易就找到了与社会的共鸣点,看现代剧却极少有兴趣。思来想去,结论是:人们都或多或少地丢失了纯真。
眼前的确有太多的假象。
在我这位领导的办公室里,只有两样饰品:一是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框,上面书写:“是非天地称,功过群众评,甘苦心自许,进退袖风清”。二是地上摆放着两盆柳桃。一只警帽规规矩矩的放在桌角,桌面永远是那么明亮。他每逢值班,总是佩戴着袖标,腰系皮带,直插到基层去,在他的带动下,没有人胆敢擅离职守。
有他在,我感到踏实,并因为这个连续几年都放弃了休假。
2003年“非典”流行,我们分批被隔离值勤,科室的同事被列为机动队成员留守单位。一个月没有回家,而他给一个一个同志的家里打电话,询问有什么困难。当我和几名同志的孩子考大学没人照看时,他派去专车一个个的接送。
然而,我与领导并没有私下的接触,甚至没谈过心,这奇怪吗?一点也不奇怪。他靠的不是私下的交情,他靠制度管人,靠精神鼓舞人。他处理送礼的方式很特别,他只是顺口在大会上说一句:在我的办公室里还有几位同志送的礼物,请自己一周内拿回去,否则交送纪委。
怀念我的领导。
他的调离是因为升职,到市局担任了副局长,他依依不舍地离开由他亲手打造的那片天空。
还是那部电视剧,剧中另外一首诗我能背诵:“你有一双眼睛,左眼是长庚,右眼是启明,我的世界里没有黑暗,黑暗中你就是我的眼睛……”
肯定,从警几十年正是为了追寻这双眼睛。
理由很充足,不是说地球变暖,人类就远离了冰河纪。不是说道德沦丧,人们就抛弃了善良。人类社会从来都是文明的进化史,上善若水,有更多的人在向丑恶开战,守护着道德的堤岸。
他的升迁十分艰难。2006年沈阳世博园开园之前,市政府在各部门抽调了一批精英,开赴各省市进行招商,半年后凯旋归来,他默默地回到了单位。听说与他同行的八十多人中都升职了,唯有几人未能被提拔,同事们大概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不知一年后是他妥协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终于升迁了。我至少知道有关他担任我单位领导时的一件事情,是他的一位老师,找上门来求他照顾一个亲属,并奉送用信封装好的五千元钱。钱被他当即退还,还低三下四地请求老师谅解他,给他当一个好领导的机会。他的老师忿忿不平的走了,然而,事后打电话过来对他的学生说了一句话:“你不愧是我的好学生,我不怪你!”
说起来令人不信,现在还有谁信任自己的领导?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可是,你应该听说过那句话:“眼睛是心灵之窗”,他的眼睛就是那么明亮。
相聚短暂,分别却太久。
我记得你的鼓励,我感激你那凝视我的眼神。
不管你走多远,我们仍在一个战壕里。
相信该相信的,保存该保存的,沉淀的是清晰的思想。
天蓝地阔,江河涛涛,我们平凡的人就该做好平凡的事。
凝视,凝视,凝视,
当你凝视着一个人,那个人也在凝视着你……
(20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