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寂寞的年
小年夜,熟悉的朋友都让我用短信“恭贺新禧”了。
大年三十,岳父母来我家。本来两老预订了饭店的年夜饭,妻认为既不安全又不好吃,不划算,被她劝退了。妻做了十几道菜,量都不大却比较适口,几乎没有剩下的。年夜饭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短信接踵而至。我一边回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岳父母看了一阵寡淡无趣的“春晚”,然后由妻开车送两老回家。
大年初一下午,妻儿去岳父母家转了一转,完成了拜年的程序。
正月初二上午,携妻儿探望年逾古稀的远房亲戚,扯了一大篇古往今来。妻说“怎么前年他说过的话今年又重复?”我说都两年了,他记不住你倒都记住了。亲戚招待我们吃了便饭,也就六菜一汤,很简单。
初三下午,我独自去浴场泡了个澡,然后在休息室软榻上小睡了一觉。醒来坐上公交车,车很空,只有三、五个乘客,简直像专车。
余下时光,都宅在家里,三口之家每餐两菜一汤,一小碗米饭。能饱,也“落胃”。炒货虽不少,但不敢吃。一吃就上火,就出鼻血。医生说我的鼻子里长了个类似于青春痘一样的囊肿,建议年后手术割除。闲着,就是上网、看书、午睡、接电话,到家附近的运河畔锻炼。
小区里的停车位空了好多个。街头煞是冷清,以往熙攘、喧闹的人群一下没了踪影,沿街商铺大多紧闭了门。只有很少几家还在营业,顾客寥寥无几。天时阴时晴时雨时雪,气温都在5°以下,估计今年将是“倒春寒”。运河畔长长的游步道几无人迹。我漫步其间,眼观两岸林立的高楼,体味这难得的寂寞。
三十多年前,祖母在世时,我和两个姐姐每到寒假都跟父亲去乡下陪祖母过年。祖母是小脚,早年守寡,含辛茹苦养大了父亲四兄弟,父亲是孝子。返乡为省下一半车钱,父亲总买棚车票,是那种原本装运生猪、鸡鸭等活物的加班火车。车厢里空气混浊、臭味熏人、拥挤不堪。而且,老是晚点。不过我和姐姐都很兴奋,总共也就百把公里路程,再晚还能误了过年?乡下的年味可比城里要浓多了。杀年猪、磨豆腐、打年糕、放鞭炮、踩高跷、闹新房、放电影(也就是过年才有),节目丰富多彩。更喜人的是,祖母每次都给我们三姐弟一人一张崭新的1元压岁钱!平时我问父亲要零花钱,最多不超过一毛钱。
祖母过世了,父亲不再回家乡。可记忆中全家一起在城里过年也就那么一、两次。因为没多久俩姐姐都出嫁“夫唱妇随”了,父亲也罹病去世了。一晃,二十多年了!当我也娶妻生子后,每逢年关来临,独居的母亲就念叨着年该怎么过。
我努力安排着,试图有所变化创新。差不多连续四、五年,我都带母亲去外地过年,上海、南京、柳州,最远还跑到了塞班岛。塞班岛过完年,我得了病。从此换成了母亲陪我了。三年前那个教师节后第三天,老母突发急病逝世。
日子如水般流淌,年节穿插其中。父母缺席的年,终是清冷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