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见浮生不若梦
那一年,你在纸上写道:“人生如蜉蝣,繁华似春梦。”那时,我还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多年以后你真真切切如梦一样从青阳的出落中消失的时候,我才明白。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喜欢漂亮文字的少年,不会像现在一样过分的计较过节费和年终奖的事情,不会小心的斟酌出口的话语。我会把头扬的很高,会把脸上的痘痘挤得红肿,会把裤子上的线一根根的抽下来。只是如今,我低着头保持着微笑,刻意的着装得体,又会老道的与众人保持合适距离的时候,我不快乐。
有一段时间,听不得歌,写不得字。我内心复杂的纠结,可是说是孤独的空虚和恐惧,我想,我丢了潇洒和梦吧。我开始患得患失,开始不知所措。诚然,我内心还有好多渴望的东西;诚然,我的内心还残存着骄傲和自由的余孽,只是这一切也不过意淫了过去。
有的时候,返回去看自己写的文字,我会吓一跳,写的很有味道,只是会怀疑,这是我写的吗?以往,我总是以写别人读不懂的东西而自诩高明的。我没有人懂,也不需要别人懂。因为孤独实实在在是一件很潇洒的事情呀。而且,被别人的敏感捕捉到自己的思线本就是对自由的束缚。
只是如今,我会哀哀的叹,切切的吟,脸上写着“求体贴,求理解,求钱财,求体面”。原来,无形间,我已经否定了过往属于自己的一切,否定了那些自诩高明,否定了那些孤独的潇洒。
我在猜想这是不是就是很多人说的成熟,很多人说的改变。还是,我对四目相对的死亡切实生出了恐惧,对一场浮华灿烂的梦过多的留恋。
这也许就是我的执念,菩萨,你或有考验曾与弟子,只是我渡不了这场业。
你曾诫我莫贪悲喜,曾旨我妄动嗔念,曾许我花与世界,曾馈我浮生慧眼。
只是,这场梦魇的戏曲,我只是开了个楔子,虽是咿咿呀呀粉墨登场,或白或唱,或打或念,俱已身不由己,非心所愿。我看不穿这雾,看不切这魇。
只是,我时有欢喜,时有悲切,我实实在在的风尘里翻卷,模糊了曾经的容颜。
前路或已艰险,行者,唯有忘却。
所以,我放弃了逆意,注定于这份浮华里逐流。我放弃了潇洒,注定于久远的遗忘中孤独。于黑白间贪欢,于进退中作态,于真假间迷茫,于生死中流连。
所以,我不再坚持曾经的遗失,不再迁怒流去的真实,因为我何曾还是从前,又何曾保有了真实。我既已忘,又何会去念……
只是,只是可惜了那些年,你从茫茫人海中莫名的回眸,我恰好,看到了你的眼。
只是,只是可惜了那些年,你从悠悠光阴里呆傻的痴笑,我心动,搭上了你的肩。
只是,只是,我既已忘,有何会去念。
我既已不再潇洒,却想保有孤独,我或可不必一味顺从,活出些自己的味道。我或已哀叹,或已胆怯,或已精于升斗里食髓知味,或已长于刍狗间故作姿态,却还是翻卷在这朦朦散散的浮生之中。
而这浮生,亦或只不过也只是一场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