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爱比痛来得更伤人……
这,是巷陌里的一弯清梦,而我就在这里边漫无目的地流浪……
不知,是什么时候学会了伤感,从此,它的触手就缠绕进了我的内心深处,吐丝、蔓延、张网、紧缚,直到狠狠地揪的我一抹血的痛。于是学会了幻想,学会了留连。在记忆的深处,青春是苦涩的,也只有在童年,才能找回那满地里的纯真。可记忆终究只能短暂的留连,留连之外的依旧是身下的岁月。
总以为,自己一直都很坚强,就如同那玉竹,任凭外界的风吹雨打,始终昂然挺胸,直面一切,受的硬伤越多、越重,只能越激起更强烈地反击。然而到头来,我发现自己依旧过不了情感这一关……
还记得那一天,淡淡的秋意里微凉,天空被单调的灰色涂抹,只有清风徐来,滑落衣领,又凉到骨子里去了。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的睡意还朦胧,当我听到第一句话,人一下子就懵了,头脑里一片空白,忘记了言语,也忘记了身外的世界,就如同一个呆子,死死地抱着昨日里的记忆,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爷爷去了,去得是那么的突然。爷爷生前,虽然身上缠上了几种上了年纪的病,可身体还算不错,生活一向是自理。即使突发过几次病,较为严重,但也很快就好了,身体依旧如常。听爸爸说,当天下午,爷爷还自己打了水去洗澡,可当被发现的时候,爷爷坐在澡盆里,靠着墙就这样走了。
爷爷走的很平静,也走的很安详,只是突然得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爷爷一生忠厚老实,可道路却并不平坦,从旧社会里走来,白手起家,把几个儿女拉扯大,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也就晚年还过得算舒坦。爷爷一直都最疼我和弟弟,我是家里的长孙,又常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这些年爷爷生活的变化,我都清清楚楚。爷爷对我的爱,对我的期望,我都知道。近年来,为了学业,我远走他乡,在家的时间很少,彼此的联系也少了。上一次离家的时候,时间距现在还不到一月,当时爷爷还好好的,谁能想到那一次的离别竟成了永别。
人世就是那么无常,有谁能预料得到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原野里的荒草还不是这样,一直被风吹个不停,要么坚挺,要么扶腰,折断后,亦只能伏到地上,化为泥土,等候着下一个轮回。
爷爷的离去,最悲伤的莫过于奶奶了。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由于种种原因,和奶奶有些磕磕碰碰。可当爷爷逝世后,奶奶对他埋藏在心中那份多年的爱就如火山般的彻底喷发出来了。谁也没有预料到爷爷会走得那么突然,即便和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奶奶也同样如此。看着奶奶那因哀痛而迅速憔悴的面容,听着奶奶那悲痛欲绝的哭声,泪水沿着她那苍老的脸滑落到地上,也滑落进了我的内心深处。我深深理解奶奶的痛,奶奶的痛不仅仅来源于她对爷爷深深的爱,还来源于对自己深深的悔。爷爷生前,就有人对奶奶说过,这辈子的磕磕碰碰,一时说的气头话,等他走后,你定会后悔。而当时,奶奶似乎还很坚决说不会。然而,当事情一下子发生的时候,会与不会,无需言语的争辩,一切自自然然就明明白白了。奶奶一连多日都没能咽下一丁点东西,大部分时间都陪在爷爷的灵柩前,多少次被拉回来了,转眼又去了。我懂奶奶的心,劝是劝不住的,就剩下那么一点儿时间了,就让她顺着自己的心意,多陪陪爷爷吧。
仿佛是由于爷爷的离去,天都变得是那么的清冷,听天气预报说,那几天本来是要升温的。在爷爷的葬礼上,我捧着他的遗像,心里一片空荡。我有着太多的话语,如今再也说不出了。爷爷,你可知道,在这平静的外表下,我的心有多痛吗?你为何走的如此突然,如此匆匆?你不是一直说着要我努力完成好学业吗?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可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连等我胜利完成学业,孝敬您的时间都不给我,就连那唯一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日子照样在过着,时间并没有因为一两个人的悲伤就稍有停歇。
这个秋天还是往年的秋,秋依旧是那么的萧索,今年的秋天清冷的时间格外的长。单调的画面着着单调的色彩,枯枝、落叶、荒草……好一片凄凉。伴随着冷风一吹,天空里飘来一片云,暗夜来临了。逐渐模糊了这秋天的风景,可秋天里萧瑟的影子依然倒映在心间,不化……
一个人逝去的是必然,但逝去的并不意味着永远消失,它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活了下来。而究竟以什么,也许只有自己知道。世人多喜欢以旁人的视角去审视他人的故事,他人的情感。得出的结论,要么漠然,要么自以为很深刻。可当自己亲身经历后,才发觉自己之前是多么的可笑。永远不要怀着自以为很什么去审视一切,或许,只有怀着悲悯和感恩……
过去了的已经过去了,留下着的依然还在。就像伤感,秋来临之时,它就已经存在,等秋过完之后,它仍旧不会消失,最多,是伤感的事情不同罢了。
忽然,眼前又浮现出一个画面,黄昏的余光下,出现了爸妈那沧桑而憔悴的身影。我突然发觉,爸妈也在慢慢衰老了。是的,岁月不饶人,虽说爸妈还未到知命之年,可他们把自己前半生的绝大部分青春都奉献在了我和弟弟的身上。忽然感到肩是那么的沉,忽然感到内心深处传来一丝隐隐的痛,是那么的揪心。我该拿什么回报我那至爱的亲人?
夜又黑了,独自一人坐在窗台下,倚着书桌。窗外又依稀传来几声染着丝丝伤感的歌声,和着这暗夜里的悲凉,一同倾泻在心上。心又开始痛了,我突然发觉,让我最伤感的,并不是痛的源泉,而是爱的种子。
今夜,我不是故作自怜,只因,想到了一些,思考了一些。
有时候,爱比痛来得更伤人……
天涯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