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我想说的是,有些话说出来后,就不好意思写上来了。所以,趁我还没有见到他之前,把我想说的话,变成文字。
闲聊总是会夺走自己写作的欲望。
而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最多的也只是闲聊。聊小城市男女青年可以聊的各种话题,琐屑的,一本正经的,调侃的,苦闷的,人生的,男女的,世界的,还有我们的,各种话题。
和你能够聊上几句的人,总是不错的。
能够和你聊这么多的,总是直挺挺地躺在生命的路上,绕不过去。
聊多了,也发现各自的疲惫与软弱,生命最空洞的那一部分。
消极或倦怠,阴恻恻地逼近。从初识时的谈笑宴宴,到最终的无话可说,这前后也经历了大半年。直到旧的了解已然成为新的隔膜。人呐,是怎样的一种无可救药的动物。
我们在改变着,世界在变化着。而爱情已经死了。
为什么用死这个阴郁的字眼呢,或许我是一个深刻的颓废主义者,就像他不喜欢的这点一样。所以,今后,要把种颓废用土埋掉,让它长出令人欣喜的叶子和花朵。我暗暗地想。
凌晨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死了。醒来后悲从中来,在被子里嘤嘤地啜泣,发着寒颤。
你不想他死的。你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坏。你责怪着自己的迟钝,没有早点划过去救他,潜入水底,把他拉上来。看上去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你却没有做到。那水像一种异质结构的空间,你害怕,你不会水,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消逝,然后发觉,他应该已经死了。你叫船夫开着快艇到他掉下去的地方,而旁边的人竟然那样不以为意。“每年都会有人溺死的”,“你们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世界上,少了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自是无关紧要。而对你来说,这简直让你悲愤了。他的背包,旧钱包,各种物事散落一地,而他的人,却躺在水底,带着你送给他的新钱包,发臭,腐烂着,这些水上的人们却浑然不知。窗外的阵阵雨点无情地打在娇柔的花朵上,花瓣散开,花蕊直直地迎着那雨水。巨大的空虚逼迫着你,生命的无奈,生死的阻隔,让你再也不能对他说出你想说的话。身边的同学朋友,从来没有遭遇过身边同龄朋友的死亡,而这次,怎么偏偏会是他?你喃喃地说着,像是做梦一样。
而从这梦里醒来以后,生命有一种被抽离的错觉。梦境清晰的如同编导好的电影,真真切切的痛,就像真实,刻在脑海里。从来都没有做过如此清晰的梦。
醒来后,悲伤地庆幸着,幸好,这只是梦。
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就算离开我,我不想你死的。
我担心急了,想打电话给你,虽然,我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联系了。但是你关机了。
而今天早上马上就碰到了你。你很好,我就安心了。
又怕被你当做摆不脱的负担,走的时候,很小心地,什么也没有多说。
你爱那个人而那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你在他面前,就是个负担。但是现在,也无所谓了吧。就像他所说的,你应该看淡点。
在阳光下看了书,晒太阳,打瞌睡。总是摆脱不了那个冰冷的梦。
但是终于忍不住给你打了电话。
有时间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好啊。你很爽快,并没有顾虑什么。
……
然后我们说了一些分别的话语,各自走了。
离开,然后发现生活的无数种可能,但是没有你。
偶尔地凭吊,我们一起拥有的过去。
它确是已经死了,而我坐在墓前读诗给它听,讲自己生活中的各种见闻。
阳光照下来,世界仍是美好。
我们曾经也很美好,不是吗?
有时我在想,如果我们不是闲聊,而是写信,会不会,写成一本《爱你就像爱生命》,就像王小波给李银河写的那样。让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温存的爱情。
但生活中没有如果,只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