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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北京

作者: 枫林畅想2011/11/15心情短文

来北京是因为一个意外的任务。

几乎只有一天时间,要做好远行三个月的准备,一切都只能在匆忙之中进行。交接工作、安顿孩子、安排家庭,然后是匆匆忙忙地赶往机场。

一个人呆在候机室里,胡乱地用饮料充填肚子,手中翻阅着装祯精美的杂志,心里却在搜寻着与北京相关的一些记忆与片段。

记不清自己多少次到达这座城市,但大多都是匆忙之旅,无法从容驻足细致品味。也到了天安门、长城、十三陵等一些名胜古迹,但后来发现北京更吸引我的还是胡同、四合院和红门高墙。

北京于我,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飞机晚点了,只能呆在候机室里,环顾周围,前方不远处是同样孤身一人的一位姑娘,手里也翻阅着杂志,百无聊赖地。谁也没有搭讪的意思,因为这里是城市,更因为这里只是旅途中的一个停靠点,无论怎样,飞机起飞后一切都会重新归零。

孤独,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陪我走过未来的三个月。

这是一个人的北京。

(一)东交民巷里的秋天

最初的日子,我居住在东交民巷饭店。

东交民巷并不陌生,中学的课本清楚地告诉我们那里曾经是近代民族耻辱的象征,八国联军曾经在这里疯狂抢劫,后来又变成了使馆街和外国银行的集中地。

其实,历史注定东交民巷就是一个与外国人不可分离的地方。早在元朝还叫江米巷时,马可波罗就曾涉足此处,并赞誉不已。到了明朝,这里建有会同馆,专门用来接见来自安南、蒙古、朝鲜、西藏四个藩属国的使臣,又称为“四夷馆”。

1949年毛泽东下令部队进城时从东交民巷走过,1950年1月6日正式宣布收归国有。解放后西哈努克亲王长期寓居于此。

晚饭后,我一个人踯躅在这条长达三公里的胡同里,从天安门东侧到崇文门内大街,又从崇文门内大街到天安门东侧。我不是哲人,不想在胡同凝滞的空气里思考生与死的问题;我也不是历史学家,更无意从巷子两旁的古老建筑中探寻繁荣兴盛与衰败颓唐的经验教训。我只是茫然地打量着胡同里的行人和巷子两旁的树木。

行人不多,稀稀松松,除了偶尔几个与我一样茫然四顾的行者,只有极少行色匆匆的路人。胡同里的商铺不多,零零星星,除了几家餐馆和小铺,尽是高墙和红门,偶尔还可以看见红门两旁的哨兵。

金秋十月。我发现这个成语用来形容北京的秋天贴切不过。没有起风的时候,天空一片瓦蓝,胡同里的刺槐和法国梧桐依然翠绿,多少给古朴而沾满尘埃的西洋建筑增添了一点光彩。

六十年前,这里是怎样的一幅情形,那西洋建筑里的买办是否就如现在秋风中颤栗的树叶? 一百年前呢,胡同里洋人是否就如今天在朝外大街上一样自信优闲?而今天,除了胡同里的建筑,我是看不到西洋和东洋的影子了。

也许再过十天半月,树叶就会在起霜后凋零,胡同里的树木只会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寂寞的就如那古老的西洋建筑。

寂寞就是秋天东交民巷的主题,就如孤独于我这一个人的北京一样。

历史是传承的,历史又是断层的。

西洋和东洋人来了,留下了古朴的建筑和一个民族心灵的创伤;辜鸿铭来了,留下了他的油马褂长辫子和六国会馆里的机智幽默;解放军来了,巷子里响起雄浑的脚步声。

走在东交民巷,我无法回忆它的前世今生。也许,只有回到元朝和明代,才能理解江米巷的繁华;只有回到晚清,才会感觉洋人走在东交民巷时的趾高气昂。

走出东交民巷,看见不远处天安门城墙上闪烁灯光,突然觉得,断了线的历史全被无情地串掇起来了——那灯光透射出来的权力和威严,就是传承东交民巷历史的线索。

想起李自成进入北京城二十几天后又被迫匆匆离去的悲剧,又想起黎元洪颤颤兢兢地登上民国大总统位子的闹剧。其实这些被历史裹胁的人们,只是在重复着成王败寇的规律,如果离开了历史的潮流,就如今天行走在东交民巷里的人群,只能默默无闻。

但这默默无闻的人群,却又被生活无情地裹胁着,就如在这深秋季节我一个人意外来到北京东交民巷。

历史也罢,生活也罢,如今,就如这东交民巷里的树叶,秋风来了,难免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