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眸滤尘缘,岁月留温馨
晨起,有微凉的风从肩头滑过。站在深秋的凉里,竟忘了,树上的叶子,正一片一片的脱落。对于节气的敏感,由来已久。纱窗上的日影,庭院里的花树,都被节气划分为时光。想着它们在时间的刻度上浮起又沉下,就有了细数年华的滋味。仿佛一串零落的脚印,深深浅浅,无言里,许你默记。
推开窗子,风穿堂而过。对面是一座西式小楼。旧去的墙面,在日光下,显出光阴的疲惫。散碎的落寞,在暗得发黄的墙壁里,一丝丝的渗出。人去楼空。这座废弃的院落,曾住着怎样的一户人家呢?红男绿女?或淑女名媛?春风里,执一条绢帕,或弹一曲饮水词。亲见了所有人的消失,那些宿命的浮沉。烈日下,他们的故事,被飘浮的云缕洗劫一空。春风年年有,可否带来桃花和流水?并告知获得的幸福或失去的悲伤。
也许,曾住着如我一般十指冰凉的女子。忧伤并快乐着。无论上班,下班,学习或上网。眼角漫漾着浅浅的欢愉。清晨起来,一杯纯白的牛奶或一杯橙色的柠檬。台布是新换的,有卡通图案。水蓝色的窗帘,一张檀木桌椅,一把小提琴。阳光早早的醒来,把许多细小的微笑,挂在那棵千年古槐的枝叶上。然后隔着窗子,说早安。
风闲闲的挤进半边脸,帘笼上便浮起一叠清波。影动琴弦,发出滋滋的声响。还在被窝里,就收到一条信息:喂,醒了么?阳光很好,天好蓝啊。于是,踢蹋着一双拖鞋。奔向窗边,推开窗,远处的树缝之间,正躺着一束斜斜的光。心,被蓝空的高远,净澈而消融。然后转身,披衣。靠在床头。想起昨晚做过的梦。飘零的,繁盛的。一树一树,缤纷。像节日里高空的焰火。
所有的花朵,所有的景象,在世界这端或那端交错着真实与虚拟。梦里,我和你和他(她),在汹涌的人流中相遇。一簇一簇的丁香花开在熟悉的街道两旁。我们也许是初识,也许是重逢。只是,彼此的脸上,没有任何的错愕与惊喜。我一次一次,运来花香,鸟语,阳光,牛奶,和每一片误入烟雨的风景。
那些故去的亲人,都还完好,满含微笑。身体健康,没有疾病的困扰。
他们,和常人一样,幸福,快乐。并不如先前所想的那般冰冷。那里也有星辰日月,那里没有名利之争,人人安贫乐道。如果要执意留下点什么,那便是万般的抚慰与祝福。
……
几度窗前柳,怎堪夜雨舞秋风。
空掉的小楼,随流年偷换了窗口的春花秋月。有没有谁轻叹一声,来凭吊已渐成烟的岁月?有谁会念起,檐下零落的许多往事?许多心语?凭窗的凝眸里,飘着,一个人的寂寞和自在。如花女子,妩媚的裙角掠过迷人的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