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正在荒芜
整整一个上午,我坐在秋末的冷峻的空气里,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老旧的楼房,还有一株槐树绿意尚存、未曾落去的枝叶,任由大好的年华和时光在寂寞清冷的尘世中慢慢迷失和荒芜。
冬天很快就要到来了,站在眼前的这一株静默的槐树,仿佛对季节的变化没有了感觉,依然执着顽强地绿着,葱郁繁密的叶子,似乎和已经逝去的夏天、即将告别的秋天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这和生活在我们周围的一些人,大抵是有一些相同之处的。
太阳终于出来了,看起来光热很是惨淡,不能给寒冷中匆匆奔波的人们和了无生趣的事物送上足够御寒的温暖。天空依旧灰蒙蒙,无边铺展的云幔,仿若愁苦人的脸,没有一丝喜悦、明亮的颜色。这时候,形容田地里植物生长状况的“荒芜”这个词语,又一次在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王选先生在刊登于《兰州晨报》的散文《村庄荒芜》中说,“好多年了,村庄蹴在山弯里蹴麻的心事被一只乌鸦揣在怀里,也只有漆黑的乌鸦一年年瞅清了村庄锅底般的心事。它们没有告诉我,村庄越来越荒芜。”
想起这篇深沉沧桑的文字,我猛然觉得,这个秋末的上午的天空,也是荒芜的。而且不仅仅是村庄和天空,除此之外的很多事物,都是荒芜的。孩子们被扼杀天性、缺少童真和乐趣的童年,是荒芜的;一些人的爱情和婚姻,是荒芜的;空巢老人和许多无人赡养的老人们匮乏亲情、充满辛酸的生活,是荒芜的;我们的得过且过、昏昏沉沉、碌碌无为的日子,也是荒芜的。
更为可怕的是,时下人心和道德的荒芜,已经到了令人震惊、不可想象的田地。食品质量安全事件的一再发生和重演,扶助老人反遭诬赖现象的连续出现,小悦悦悲剧的血与痛的事实,真真切切、确确实实地让我们对人心、道德、良知和公众信仰、社会文化的荒芜,感到匪夷所思,不可言说。
记得有人在网络上说,如果鲁迅先生还在,他老人家对当前社会的弊端和问题,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我想这一定是不会错的,但是一个人的呐喊和呼号究竟能起多大作用?医世疗人的良药和妙方又在哪里呢?
空气仍旧寒冷,时光还是荒芜。我不想再无谓无聊地继续琢磨这些沉重严肃的问题,我对此也真的表述不出什么更有深意的意思了。眼看着盛大的荒芜日渐将岁月和人间无情占据和吞没,除了无能为力,也只能在凄冷的暗夜里间或咳嗽几声,就像即将销声匿迹的寒蝉一样,退隐藏匿到地层深处,在黑暗里低低地鸣叫和呻吟。
逝者如斯,流水不复。这个秋天已经确凿无疑地走到了穷途末路,不会再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生机和前景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期待,期待又一个春天在严冬过尽的时候,携着温润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不知不觉地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