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的青春—写给我的高中
我跟伟相识在开学的第一天。那一天经过班主任的长篇大论后,我们像炸开的锅“砰”地一声响起。这个年纪的这段时间拥有属于我们本有的聒噪。那一天我们要排位,呆板的“老板”把喧闹的我们统统赶到了操场。那时的伟就站在我的后排。
小小的八字胡,消瘦的脸庞,纤细的手指,高挑的个头,弱不禁风的躯体,俊俏的模样,我想他比卡通漫画中的王子没有什么区别。我安静地站在前排却不安静地搅着手指,周边的几个女孩子全都笼在我的左右,你一句我一句小声地讨论着伟。
最后在她们的唏嘘声中,我幸运地成为伟的前位,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光环只属于我一个人。我的升学成绩只比录取分数多了三分,班级排名三十八,于是“三八”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逐在我的耳边。那时候的我们很天真,天真地连绰号叫起来都那么得动听。
我们交头接耳,我们高谈阔论,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我、同位、伟、伟的同位,我们四个像是与世隔绝的世人在属于我们的天地绽放着青春的花束。记得那时候的伟特别爱吃一种饼干,熊仔饼或手指饼,偶尔还会塞到我或者同位的嘴巴里,看到被呛到的我们难受得咳嗽出眼泪,之后我们会一起大笑到全班同学莫名其妙地回头看着我们。
我们的平等交往一直到我们的第一次考试,那一次我记得那么深刻。那一次我记得我考了班级第九名,从此我们开始有了隔阂。同位、伟的同位开始向我问问题,我开始向同位、伟的同位讲问题,只是伟还是那样沉默,偶尔吃袋子熊仔饼却再也不会塞到我的嘴巴或者同位的嘴巴里。我知道是成绩让我们有了隔阂,或者他们只是想让我静下心来学习,静下心来考大学。
我们还会讨论写作,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不会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不会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后来我们调位调开了,伟还是很俊俏,不喜欢讨人欢心却总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不喜欢多说话。慢慢地我忘记了写作,忘记了伟,忘记了高一。
秋是我的第二个同位,她是那种学习特别棒的人(因为她属于夜猫子型的,老是爱开夜车),却也和我一样属于有点特别的女孩子。我开始特别厌恶与她成为同位,因为我总是觉得是她让我失去了以前的一切。后来,我才明白让我失去一切的是我自己,年轻的我们总是习惯将莫须有的原因强推给别人。其实所有的所有只是我永远忘不了自己的梦。
从互不说话到乱打在一起再到互不说话,我们就像两个怪人从始至终享受着我们两个的是是非非。秋是跑堂生,家离学校近得很。那年中秋节,秋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月饼,可是当我们一个又一个消灭掉后,才发现原来秋拿来的所有月饼只有枣泥那一种。我们悲惨地看着彼此,帮彼此携着彼此嘴角的屑末。
中秋后的不几天,我就因为缺水满嘴长泡。秋笑话我说她这次有火腿肠吃了,她说着说着竟然还想扑倒我的身上咬上一口。第二天秋不知从哪得来一个可靠消息非得说香油可以去火还特意找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小瓶子在家帮我偷来一小瓶。她仔细地帮我擦在嘴唇上,一遍又一遍,直到后来嘴唇溃烂到我不得不去校医院抓药,她才放弃她的那个一直坚信的偏方。
秋是那种特别可爱的女孩子,黄黄的自来卷像极了雅各布,眼珠子总是会贼溜溜地晃过来又晃过去。而我总是喜欢在她“一本正经”的学习时捣施她的头发,软软的,柔柔的,像只绵羊。每次她总是以“哎”的一声允许我的捣施。
我们都不是那种爱学习的学生,却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考进好学生的阵列。我们默契地玩笑,默契地学习,默契地度过我们的青春。
跟琪怎么熟起来的倒不怎么记得,只记得那时候的我们成了三班的神经侠侣。琪是北京的漂亮妞,家里很有钱却不知为什么迷上了我这个可怜吧唧的穷鬼。那时,琪每次回家都会带很多很多的好吃的,像鱼罐头、乌江榨菜、橄榄菜、豆瓣酱等等,总之都是我们这些穷学生舍不得吃的好东西。
每次吃饭我们总是喜欢争夺,哪怕是为了蛋汤里一缕可怜的鸡蛋丝,哪怕是为了荤菜中一点可怜的肉末。我拿着筷子夹着琪的勺子,她拿着勺子压着我的筷子,直到我们忍无可忍地扔下餐具大笑着用手捞着吃。那时的我们谁都不会嫌弃谁,所以我们总是喜欢喝一份汤,咬一个馍,睡一床被,穿一件衣。
那时候最开心的时间就是周末了,因为每次在剪子包袱锤之后总会是琪得骑着自行车载着我满县城地逛。我们大声地宣泄着生活的压抑,我们大声地歌唱着青春的战歌。我们会吹着口哨摇摇摆摆地在人前耀武扬威地骑过,我们会开心地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着所谓的武城小吃。
我们也会争执,有时因为我浪费了一张演算纸,因为在琪眼中如果长期这样我会浪费掉我们的一个小布丁;有时因为我少吃了几颗葡萄粒,因为在琪眼中如果长期这样我会缺少维生素而成为只懂得学习的书呆子。那时候的我们喜欢抱在一起,一起哭,一起笑。
我们总是乐在我们自己的世界中,永远不被人理解却永远被人羡慕着。我们可以跳着格子回教室,我们可以唱着曲子泡浴室。我们可以摔着膀子吃扒鸡。
珍是双子座,我也是双子座。我们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好在了一起。好怀念她的盒饭,好怀念她的纠缠,好怀念她的哭诉。珍是我的第三任同位。
珍的家庭很复杂,比她的性格似乎还要复杂上几千万倍,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分清究竟是家塑造了珍还是珍塑造了家。珍也是跑堂生,她总是喜欢给我带盒饭,有时是豆角炒鸡蛋,有时是青菜炒肉,有时是炖排骨,总之直到后来,我竟对珍的盒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
珍是一个性格复杂的女孩子,前一刻微笑的她下一刻却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开始哭泣。家对我们的成长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这句话我在珍的身上体会得淋漓尽致。我不想看到她难过,却每次当她趴在我的身上哭泣时自己都会惘然无措。后来我才发现我已经像离不开盒饭一样离不开她的哭诉。
偶尔不想住宿舍的时候,珍总会载着我回家,然后我们挤在那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一起看流行书刊,一起讨论流行CD,一起熬夜到我们再也睁不开眼睛。那时候的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题,总是有那么多耗不尽的精力。
那时候的我们应该叫做夜的精灵,我们喜欢深夜在马路上轧过来轧过去。深夜让处于青春期的我们每时每刻地兴奋。
骁是市里人,175的大高个,睡在我的旁边。那时的我们已经进入高三拼搏的关键时刻。我渐渐回归学校,却发现自己早已不适合学生们的交流。那时骁每天都拐着我的胳膊走路,走过来又走过去。只是我一直沉默着。
那时的学习真的很累,每天早晨我都会在骁的惊叫声醒来:“快起来呀,这次被罚跑步的肯定又是我们俩,快点啊,我们又晚了……”。我努力睁开朦胧的睡眼,努力让自己穿上衣服,然后的一切便都会交给我信任的骁,因为骁每次都会在我还没穿好鞋子的时候开始拉着我向操场奔跑,即使本次的努力都会失败,每次还是会被“老板”罚圈。但是每天早晨,骁都不会放弃最后的希望。
那时的宿舍楼虽然比现在的强百倍,却不知为何一到冬天就能把人冻成冰挂,一到夏天就能把人咬成血人。那时的我只和骁说话,她容忍着我的另类,容忍着我的沉默。那时的冬天我们总是喜欢脚对脚或者头对头的睡觉,由于太冷,我们总是缩在被窝睡不着觉。那时的夏天我们也是喜欢喜欢脚对脚或者头对头的睡觉,由于太热,我们总是扇着本子喂着蚊子。那时的晚上我们再也不会翘自习去奔跑,那时的我们在失去了一些东西之后开始顿悟,大学也开始由符号慢慢具体化。
祥是我在高中最后认识的一位朋友,那时我虽然学习不错却总是因偶然机会被“老板”排在班里的最后一排。那时候的我们不知为什么总是喜欢窝在一起聊天。聊天聊地聊人生。
怀念祥就像怀念蒜苔陷的大肉包—那是祥回家带回来的唯一可以吃的东西,那一天晚上我们一遍看着汶川地震的现场直播一遍啃着包子。你一句我一口,气氛有点压抑又有点温馨。
我们喜欢调位坐在一起,我们喜欢畅聊笑在一起,我们喜欢回忆想在一起。之前的我们或许没有交集,那时的我们竟然同病相怜。我们可以高考期间逛网吧,我们可以上课期间谈人生,我们可以虚假期间做真实。总之在我们遨游题海上岸之后,我们可以一起来放松。
后记:现在的我们可能天各一方,有些还在联系,有些早已失去消息。而我在这个虚假的大学友情让我开始窒息的时刻,我想在今夜怀念一下我的朋友们。现在的我还是喜欢背着背包闲逛却再也没有一人可以追随;现在的我还是喜欢听着音乐寂寞却再也没有一个人理解;现在的我还是喜欢惜着文字沉默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容忍。朋友们,我想今夜我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