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杉不是常青树

水杉不是长青树--杉，四季常青者也；而水杉，却逃不过四季的轮回

在我的记忆中，水杉就是常青树。

我家对面有一条小河，河边上都种着水杉……

这是一种在我看来很奇怪的树。

有的水杉可以长得有五层楼那么高，有的就相对就显得小巧玲珑。

树叶也很特别。它并不像其他树叶一片一片的，而是有一根经脉向外延伸出许多小树叶，哦，很像榧子树叶。

奶奶很喜欢吃榧子。

小时候，爸妈外出打工。奶奶就在家里照顾我的学习生活。每年的十、十一月份，我发现奶奶都会去一趟邻镇。每次回来都会买一袋那时候价格不菲的榧子。

硬硬的壳，包着硬硬的仁。我不敢咬，只能含着，不知其味。而奶奶却剥一颗喀吱喀吱得咬了起来，声音很清脆。看着奶奶，原来奶奶有一口好牙。从那以后我知道了，奶奶爱吃榧子。

其实每年榧子上市，爸爸在外地也常常寄来一些包装好的榧子，但从没见奶奶拆封过，她只吃从邻镇买来的散装榧子。

时间磨硬了我的牙。

几年前的一天，在路边看见有人在卖炒榧子。我想起了奶奶喀吱喀吱咬榧子的情形。我随即买了一小袋，飞奔着回去，想与奶奶一同品尝。在路上，我还是偷尝了一颗。

还是那么坚硬。但我还是尝到了奶奶曾津津有味的榧子香。

岁月松动了他的牙

回到家，看到奶奶一脸无助的站在柜子旁。

走近一看，柜子里全是爸爸从外地寄来的包装榧子。

看到提着散装榧子的我，奶奶说：“你不是不喜欢榧子吗？”

“以前牙齿不好，咬不动，不过现在尝起来味道挺不错。”

“这样啊，那这些榧子就全给你了，还没过期呢。扔了挺可惜的。”

“奶奶不是也很爱吃的吗？”

“奶奶不行了，牙咬不动了，老了。”

奶奶说她老了，她的牙要掉了。

两天之后，奶奶去了医院。拔掉了牙，全换上了假牙。

她真的老了。

面对这么多榧子，我问奶奶，为什么不在以前吃掉。她说，包装榧子很贵，就藏了起来，只等到过年才拆一包。

就这样，节约的奶奶以后再也不能吃榧子了。

可岁月还是不能饶了她。

常年被胃病困扰的她显得更加憔悴了。桌上全是瓶瓶罐罐。看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却又不能，这又是何等的痛苦。

关节炎又限制了他的自由。

每到阴雨天，她只能自己默默地按摩，忍着。

夏日的余温终被秋意的微凉取代。

有些树叶已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奶奶对我说，我家对面的那颗水杉是她亲手种的。

望着那棵还是那么绿的水杉，我心里明白，秋天的1/10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