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如此

夜，想把自己搁成一片从空中飘落的羽毛，轻盈地舒展开手脚，决定放下一切，从一场高烧中醒来。仿佛经历一场自我的战争，地心岩浆翻滚，地表风平浪静，花开花落，伤的是自己的五脏六肺。苛求完美的人注定要自我伤害，看似铜墙铁壁，却是不堪一击，其实内心有什么可以坚持的？妈妈说，老了就好了。其实对于女人来说，如果外表老了，心还年轻，我想更可怕。心就似钟摆，左右摇摆。喜欢看故事的人有可能走不出自己的故事，但也该有能力掐了故事的小芽。我的一个好友总是说：“你看你是多么复杂的女人啊。”我不置可否，我想有时候比别人单纯得多可爱得多。午夜，同一单位最好的朋友的电话切割了飘飞的思绪。她对我说：“我辞职了，今天。”我从床上兴奋地坐起，没有任何惋惜，为她高兴说：“太爽了，我为你高兴，你做了我心里十分想做的事。”然后，她告诉我是怎么对领导说的，我可以接着她的话把领导的话全说出来，她哈哈大笑，我们是如此地心灵相通。我们一起度过了最孤独的青春时光，她陪着我曾绕着小城在夕阳中没完没了地骑自行车；我们可以在一个晚上跳遍全城的迪厅；有的书，我会自己买一本，给她买一本；有的话，她只说一半，我能接下一半……她要走了，去昆明，她说：“以后，你又会少一个可以和你对等说话的人了，你千万不要被别人的情绪所伤害，你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要失眠，不要把别人的错误伤害自己……我后天就走，明天也没时间见你。”一切处理得干脆利落，不留余地，不动声色，是我最喜欢并努力践行的风格。我说，那我只能明年夏天去昆明了，她说：我会陪你走遍昆明的大街小巷。

我突然是如此地思念，是的，思念确实是一种病，我常患的一种病，我是自己的医生和病人。挂完电话，我开始伤感，我成了一种盛满伤感的容器。改变和离开，有魔力有磁力。我想我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东西牵扯，其实是自己牵扯自己，不够洒脱。但什么样的生活是幸福？一位朋友在博客中写道：内心的幸福是一种不满自溢的平静。表达确切。幸福是相信自己可以更好，而我是相信自己的。

今天下午，碰到熟识的人，说起了另一位朋友，一个贤妻良母式的女人，比我大一岁，住院了，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说是淋巴恶疾，丈夫正想着怎么告诉她找个借口让她去上海或南京治疗。伤感倍增。去年九月在市政府广场碰到她，和她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她是如此地爱美，坚持健身，不吃晚饭，身材保持得很好。她对人是如此地宽容、善良。生命是如此脆弱。活着，就是幸福。为什么我们要在别人的不幸里才能观照到另一种被我们忽略的平凡的看似微不足道其实日久弥长的幸福呢？

文字是虚无的，是属于别人的，也是属于迎着阳光的一面的，是生活吐了一地的瓜子壳，部分思维的外衣，但为什么让我如此迷离？在文字里观照自己，喜爱文字的人都是自恋狂，那就在文字里自恋吧，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