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期盼你将我轻唤
在儿时的记忆里,七月是一个充满神话的月份,在堂屋前的操场,躺在凉爽的竹床上纳凉,关于牛郎织女美丽的传说,随着遥远的银河,缥缈在我们的耳畔。在以后的许多年里,冲淡了七月里关于鬼神的恐怖传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七夕被有情人定义成了浪漫的情人节,而七月于我,却始终无法和浪漫沾边,那些彻骨的揪心的痛,最初的来源,似乎就是那个黑色的七月,从此,在有情人节的七月,我的世界,再也没有其他色彩。
在很小的时候,奶奶曾经认真的告诫我们,在农历的七月,如果晚上在门外有人叫你的名字,可千万不敢答应,那是没有找到归宿的怨鬼在找替身,只要你答应了,他就可以去投胎为人,而答应了的人就变成游魂了,从此再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所以,在七月炎热的暑期,晚上的节目便是挤在大人中间听他们说许多关于鬼和爱情的传说。
夫家的祖屋门前有一株古老的枣树,每逢农历七月半,我便随了老公带着女儿回老家给先人烧纸钱,在吴氏高大的祖屋里,庄严地燃着一堆大火,年复一年地翻飞着黑色的蝴蝶,庄严而肃穆。帮着年迈的公公收拾好祭祀的酒菜,祖屋门前便热闹起来了,在山外工作的兄弟姐妹和子侄侄女们一起,围着那棵古老的枣树,贪食那又香又脆又甜的枣子,笑闹着。
那年,老公在家复习考注会,看着日渐消瘦的老公,我担心他复习太累伤身体,便动员他七月半照例回老家烧纸,祈求先人护佑他考试过关。例行的仪式过后,照例是又香又脆又甜的枣子,笑着笑着的老公突然蹲在地上,面色苍白……
第二年的七月,我在老家的祖屋里烧了四次纸钱,在那些翻飞的黑蝴蝶里,强有力的风卷着热浪将我苍白的脸燎得通红,泪,一行行,结束了七七的守候。
从那以后,我不再靠近那棵古老的枣树,不到万不得已不敢走进那古老的祖屋,透过七月固执地飞舞的黑蝴蝶,我看到的是老公因为化疗而不得不戴着帽子直直地躺在门板上,油灯,香纸的烟雾,黑色的纸灰还有哭到晕死过去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似乎已深深定格在我的脑海,成了七月的代名词。
几年过去了,在七月的夜晚,我认真凝听,真的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亲爱的,是你已找到好的归宿,还是已将我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