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处子篇——关于铁路的记忆
平凡的大梦想
他有过这样一个梦想,它虽不伟大,却是他纯真初刻的美丽梦想
他有过这样一个梦想,它亦不宏伟,却是他可爱内心的真诚希望
那个时节,他常和小朋友比赛赛跑,总是夺得没有悬念的第一。别人不知道,他时常看着一列列列车通过后仍不过瘾的追着车尾奔跑。
那个时节,他常站在窗口,因为矮房挡到看火车的视线而沮丧。父亲也总是心照不宣的将他抱起,好让他能清楚的看到一列列通过的火车。他则用他的小手手舞足蹈的的指着渐行渐远的火车,对父亲说:“爸爸,快看,火车!”
那个时节,父亲送给他一个玩具,他极致爱惜,从不借给其他小朋友玩,而自己则每天都要仔细把玩,嘴中还不停的模仿它有节奏的发声“嘟嘟,嘟嘟”,在玩具带给他的欢乐中,度过无数个春夏秋冬。
就那个时节,呼啸而过的火车,拼织成了他最美好的童年记忆。
也大概就那时,信念开始坚定不移,一直都执着着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
如今,他已经工作。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而当又回想到以前那个乘风逐浪般追着火车肆意奔跑、为了看一眼火车而心花怒放更因为一个玩具嘴中“嘟嘟,嘟嘟”不停的他来说,他能够骄傲的孩童时的自己说:“我已经达成了我们的梦想!”
如果你想问他的梦想是什么,那你看看他摆在书架中央的陈旧的火车头玩具,你就会清楚了。
归乡
再过3天就是春节了,全家团圆的日子。
他自从大学毕业就很少回家。因为工作需要,流落在与家乡千里之外的地方。每天忙碌的工作充斥在生命中,回家看望父母更是奢侈的念头。
大雪铺盖了整座城市,他独自走在街上。路过一家琴行,温情歌声从里面传出。他静伫在门外,任由词曲去感染他对故乡的恋念。挂满海报的玻璃门被打开。歌者招手让门外冻的冷冷发抖的他进屋坐下。歌者问,喜欢谁的歌,我唱,你听。“就是刚才那首许巍的《家》。”歌者微笑,悉心唱出这首歌谣。
他出了琴行的门,耳畔一直回想那首曲子。歌者对他说,再好的地方也没有家好、再好的人也没有父母好。
是的!
他记得,在去上大学时,列车发动后,父母的隔着玻璃的话语和身影渐渐模糊,他注视着父母苍老的身影仍在原地,看着载着她儿子的列车驶向远方。
他记得,第二年返校时,父亲去送他,父亲为了不让儿子受罪,将仅有的卧铺票给了儿子,而自己则在硬座车厢站着熬过漫长的一夜。
他还记得,在上班工作时,父母来看他,父亲背着母亲偷偷从自己的里衣内兜口袋里掏出500块钱,告诉他:“这钱别让你妈知道,在这别亏待自己。记住,在好的地方也没有家好、在好的人也没有父母好啊。”
他记得,父母一切的好都记得。
他毅然辞去工作,登上了返乡的列车。
归乡的道路是漫长的,心间的距离却是无间的。
而联络这一切的,就是那——蜿蜒顺畅直至家乡的铁路。
他的梦与理想
当我来到这个单位的时候,他还有两个月就退休了。我只在旁人的话语中偶尔听到一些关于他认真工作的事情,自己也了解甚少。但下面的故事,却是自己最真切的体会:
那天,我来到车队,见他正在擦桌子,就上去跟他打声招呼,招呼我坐下后,继续拿起抹布擦拭桌子的死角。
我问:“老师,你不是就快退休了么,怎么还这么努力啊?”
“没事做嘛,就把里的卫生打扫一下。”边说边开朗的笑。
自己又问:“老师,你退休后准备干什么啊?”
他停下手中的活儿,轻扬下巴,眼神放着光畅想“嗯…照顾孙子、打打牌、锻炼锻炼身体…嗯…别的好像就没有什么了。”仍然是那开朗的笑。
而后我问:“那咱们单位你还留恋吗?”
听我这样问,他沉下头、眼神没有了光芒,低沉着半天也没说出话。
我发现自己失言,就上去道歉。
他冲我勉强笑笑,说:“其实最不舍得的就是这里…一辈子的记忆都在这里。”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视那一排排的机车,伸出手去擦下眼角的泪水。安静的站在窗前,就这么看着,看着那些他曾辛勤工作过的地方。他示意我来窗前,指着远处的机车说:“这辆我开过,以前燃油滤清器老堵,那趟旅客列车还因为这差点晚点。后来我把滤清器拆开洗过之后,那趟列车也才能正点到达,并且燃油滤清器没再堵过了。你看那辆,我也开过。那几辆还有那几辆,我都开过。”刚刚还暗淡的眼神中在一次次被勾起的回忆中变得明亮。“。你跑车时间短,也许不明白,等时间长了,自然就清楚了。”他的话语泛出真切的情感与渴望。
当我告别他,下了楼,看着停靠一旁的机车,就能联想到他在擦车时的摸样:躬曲着的背影,机车在抹布一遍遍地细致擦拭中,变得崭新。他起身挽起袖子,用手腕抹下额头的汗珠,转过身,看到了我,脸上呈现出横七竖八的油污所掩盖不住的阳光的微笑。
这些机车就是他为之努力奋斗过的。
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在这大院机车上,将自己的梦想和理想与这些机车所汇集,只是为了一趟趟列车的安全正点。
但再仔细想想,这不就是成千上万旅客梦想的基石?这不就是成千上万旅客理想的凝结?
正是只有他的安全正点,才会有那么多旅客的梦想与理想得以顺利达成。
也许,我此刻已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