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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月季,不摇不摆

作者: 也许爱是最美2011/07/12情感说说

即使现实是沉重的,也可以在你我心灵的过滤下变得美好。

——题记

屋檐下的那棵月季花,走过夏秋冬,在春天将要到来的这一天,像风中已被扯开的丝巾那般,浅浅的色,零乱的形,紧紧地依着灰色的瓦片。

月季花什么时候长过房檐去陪伴瓦片,我是不知道的,因为是第一次见它。只知道三年前是没有它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它是怎样度过第一个春天,怎样在夏天与秋天的交替中调整生长的旋律去适应自然,当然我也不知它是怎样接受了冬天,变成此刻的样子。

此刻,鞭炮挂在了离它不远处那棵没有枝叶的干净的大枣树上,孩子在未燃的鞭炮下跳着喊着,人人脸上带着笑容。

她从人群中穿过,弯腰,低头,整个身体如她身上那件棉衣多了几道皱褶。她没有拄拐杖,令人担心她随时有可能站立不稳而摔倒。从那棵月季花下走过,花枝触着她头上的帽子,她只是愣了一下,又继续前行。我知道她已经没有避让的力气……

月季花在她过去之后,没有一片叶子或花瓣飘落。

那些叶子已经雨雪敲打,不存原来的绿色;那些花朵也早已萎缩无形,更无花的含义。虽然如此,它们在她的面前还是显得那样固执,不愿因与她的相遇而飘落丝毫。片刻之间我也忘记了那花枝是否曾经因她颤动过……

她慢慢地坐下在门前的长凳上,我心开始放下来,才去想着躲避乱飞的鞭炮。

几日前才下过雪,地面还是湿湿地。

我很喜欢湿湿的泥土,会使人真正体验乡村与城市的不同,软软的,唯自然才有的接受胸怀,不是那些坚硬的水泥,大理石地板所能相比的。

红色的炮皮洒落在地,像散开的红花,空气中弥漫着硝的味道,孩子大人相互说着笑着,这是新年的景。但是新年并不是属于所有人的,她在那里静静地坐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大概新年对于她来讲,已经与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了。

我很想与她说话,可是不知说什么。我也怕若是我说了,要费大力气她才能听见,尽管她的听力很正常,我见亲人们在不时地与她说话,可我就是怕她听不到。我总是想到三十年前,我离开她的那一天下午,她躺在在树阴下,眼里含着泪,她无语,我也是无语。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总有人说我的话少,我不知是不是和记忆中那些无语的时刻有关,总是在最该说的时刻,说不出一个字来。

姥姥,但愿你一直都在……

姥姥住的屋子,还是几十年前的,连月季花都可以超过它。这间屋子的背后,是高高的楼房,我没仔细去看,是两层还是三层,但那个高度是绝对超出城市里的三层楼的,给人一种童话世界超出尘世的明朗,把她住的这间屋子完全压在了尘世中。

尘归尘,土归土,我想,她对那楼房是没有****的。因为她是那样安静,安静地忘了一别几年的我,忘了她自己……她的遗忘,把我很想说的话,也封住了……

我长时间把目光给了那棵月季花,知道眼前的花在这一刻谈不上美,即使在我残破之美的哲学里也谈不上,可就是无法移开目光,却只把余光给了我的姥姥。记得村庄那一场落花中美丽的她,如今,只余下安宁,甚至听不到呼吸声。若是还有生命的节奏,或许如我眼前的月季花,冬未春初的旋律,未必充满阳光,未必所有人能懂……

风来了,落在地上的炮花飞起,那棵月季花却紧依那间屋子,不摇不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