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记起他
突然记起他。
很多年前了,还是在乡镇邮局里,我的窗口前一个衣裳灰土、拄着单拐、40多岁的男人寄信件,他的信件全是投往报社、杂志社的稿件,字迹工整。也总是过一阵子,我的电子汇兑单上发来写有他名字的取款通知单。我一直衷情于文字,对他便有额外的关注,听说,他以修鞋为生,单身未娶,老母亲为他收养了一个儿子,十三四岁了。
后来我调到县邮政广告,同时给县报排版,4版通常是文艺性的,他知道是我负责,时时送来他的稿件,诗歌、散文、小小说。正好有一业务员同事和??他相熟,她在文学方面颇有些成绩,知道他是县城文学圈里的人,和长河晨刊一版主编蔡文典相熟。
我读过他的文字,知晓他的状况,了解他的影响,心里更有说不出的滋味。我们这里没有稿费,我所能做到的仅仅是每期新报出炉我给他寄一份样报。没想到他因此心生感激,说要请我吃饭,同事开玩笑:他呀,要是个帅小伙,我陪你去。我笑了,倒不至于如此,但我终没去,我和他的“交往”仅仅如此而已。
我一直纳闷:他有深遽的思想、灵动的文字,为什么就不能修整一个爽朗的外在形象?
是他的文字阻碍了他的婚姻吗?飞扬的思想容不下一个世俗的女子?可又有几个女子能容下几近褴褛的文学呢!
行云流水的文字总是赋予人别具光彩的才情,这种才情引具更多人的喜爱,只是他的文字丝毫不能改他的命运,我在想为什么圈内的朋友没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他的人和他的文字一同明亮起来。
灰暗的鞋摊,灰暗的衣裳,却晶晶亮亮的文字,这是他的今生。或许我是多虑的,你看丐帮帮主洪七公握着油腻的烧鸡侠义天下,孔乙己也有孔乙己的快乐,你也未曾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