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一杯茶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天不帮忙，老是下雨，又不肯松松爽爽下个痛快。上室外课是不行了。温磊老师在教室门口徘徊。看看天，雨雾罩住他的脸。看看地，高凸的地方湿漉漉的，低洼的地方亮晶晶的。上课铃一响，他就走进教室。我想，上自习还是我来吧。我带上要看的书，到教室替下了温老师。教室里很安静，各做各的事情。前面一位女生趴在桌上睡觉。后面一位男生做出看物理书的样子，可是物理书里夹着一份画报。看到我紧盯着他，他悄悄把画报塞到抽屉里。

然后是一堂化学，两堂物理。

快放学的时候，我到门口小店买一次性纸杯。洪书记也到小店来。“你们班上第五节课？”我说没有这回事。“洪昕说的。我正打算给她买方便面呢。”

放学了。同学们坐在教室里没动，等着我去宣布自习。我说，回家吧，外面下雨呢。真想学习的，留下来自习半小时。课都不认真上的，回家吃饭去。都什么时候了，咱们不玩虚的。经我这么一说，多数同学得到特赦，不再装相，赶紧收拾书包。第一组后面四个同学值日。我说，明天来早一些。一阵忙乱之后，教室里还剩十一个同学，男生有汪珏、何康哲、高书华、高琦、刘一得、胡郑希、汪越洋，女生有汪心辰、舒涵、吴优，朱宇凡。

家里有一个像是骨瓷的茶壶。下午没课，我认真清洗，擦拭，茶壶白玉一般光洁。打上一瓶开水，泡上一壶绿茶。给这十一个同学每人倒上一纸杯热茶。同学们有点不好意思。我说，学习很辛苦，你们了不起。喝上一杯热茶，看看书做做题目，这样的自习，不是负担，而是享受。永远不要把学习当成负担。看书学习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自己坐在教室的后排，我有我要看的书，《穆尔齐散文选》。一天里所有的尘土慢慢落了下来，落在地上，给大地蒙上一层尘埃。一天里所有的声音慢慢落了下来，也在大地上铺上一层，像深秋里地上的落叶。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的声音都被其他同学带回家了。同学之间探讨问题也尽量压低声音。我的脑海里一片澄澈，看书效率很高。直到六点半，四班走了，六班走了，同学们也没说要回家的。

汪珏说，喝了三杯茶，要上厕所。我说，不早了，都回家吧。朱宇凡爸爸来接朱宇凡。看到教室没有打扫，非要和朱宇凡一道扫地。真是好同志，我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