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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麦子

作者: 小小麦子2011/06/25心情短文

那些麦子说黄就黄了,使天空和大地一起摇晃起来。

原来挂在老屋檐下的草帽和镰刀不见了。“麦出火焰天”,地里的麦事却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农人的身后,容不得半点懈怠。其实,最先割着麦子的是农人的亲切的目光,比镰刀还要锋利。

“算黄算割”的麦鸟,不停地推数着节令和提醒着农人,就像我故乡的亲人,无论阴晴圆缺,总是心有灵犀,让挥汗如雨的镰刀折射着我浓得化不开的亲情。

曾经,母亲有太多的欣喜和悲伤,燃烧在炊烟里,无人分享;曾经,我站在母亲的身旁,手握农具,亲切地感受一种金属碰撞的歌谣。现在,我只能在想象中,抚摸麦子金黄的外表和进入她葱茏的内心,一次又一次。

从此,那些麦子,因渴望与镰刀亲吻而变得异常灿烂和温顺,它们体内深藏不露的故事,也被一阵阵风挤了出来,一任辛勤与执着的农家小院,所孵化的阴与晴都是一种营养;笑与哭都是一种收成。

麦子,容纳过多少艰辛和欣慰,又消化过多少耕作和疲惫,谁仍在《诗经》中剪裁田园风骨?我突然发现一些麦芒被折断,残留在体内作隐千年。

镰刀和麦芒,都是农人用激情擦拭的锋芒。而母亲的腰总是向麦田弯着,因播种和收割向土地一弯再弯,如镰刀与夏天接吻,亲切得让人转不过身。

也许,因麦子太饱满,金黄的麦粒儿透过麦芒,小心地和太阳赛着光芒,让我内心总燃起金黄的火焰。即便身处他乡,每当看到天边那弯新月升起,我总会把它错当成是被母亲紧握在手的一把银镰。

在红尘之外,在凡胎之内,镰刀永远是一弯钢铁铸就的新月。一粒麦穗的辉煌照亮我们,使我无处躲藏。我似乎看见了祖先们一直躲藏在麦田的某个地畔,躲藏在那些呛人的旱烟里,他们刈麦的姿容依旧年轻和鲜亮,让人充满感恩与怀想。

麦割完了。村庄的胸也变宽阔了。新麦粒像分娩后的孩子被神秘地从掌心抱回家里,那个戴草帽女人的脚印很清晰,像一些讲不出来的事情,让人感动和神往。而男人疯长着抒情的胡须,一茬一茬地就着乡音,谈论收成和温暖的梦境。

打麦场让充满劳顿的心变得柔软,那些鸡婆乐意在麦草堆上做爱和下蛋,然后,幸福地引颈歌唱,向主人报出喜讯,将农家渲染得无比喜庆、浓郁和芬芳。

麦子,麦子,供人荣耀和充饥,还可以成为更多的种子。并在农人沉醉的梦境里,闪烁着金子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