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往事
每逢腊月,我都会无数次看我的手背;每次看我的手背,就会勾起我童年的那些腊月往事。
那时是大集体。
集体分的粮食只够吃半年,其他的日子人们需靠借粮或挖野菜填补。
我家的状况是这样的:除了挖野菜,母亲每年都要到30公里外的外婆家去借两次粮食。一次是六月,青黄不接;另一次是腊月,为度年关。我是幺儿,母亲每次都带我去。
去外婆家是我最向往的事了。因为外婆家那里是大舅当生产队长。大舅不抢功,有意无意,他让大家在山上开些荒地撒荞麦,所以这里的村民肚子一般不挨饿----所以我向往去外婆家有顿饱饭吃!
记得我9岁那年,日子是腊月二十八,我与母亲又到外婆家借粮过年关。外婆喂了一头过年猪,只有一百多斤。然而,这可是她们生产队唯一的一头过年猪。据说,其他人家喂的猪都上调给国家了,那是任务。因为外婆60多岁,失去劳动力,没有养猪上调任务,所以这猪可以杀来过年。
杀猪那天,我非常高兴。我和小表弟是大人们的掌上明珠,享受特殊待遇,可以烧肉吃。我们俩人一人一块瘦肉,揉上盐巴,用竹条穿上在柴火边边烧边吃,得意至极!不想,乐极生悲。我在高兴之余忘记屁股下面有张小凳子,往地上一蹲,便被凳子掀了一个趔趄,右手跌进滚烫的柴火里。外婆给我敷上烧伤药,然而我的手背上还是起了鸡蛋大的水泡,疼得钻心!
如今,我的手背上还留下一块大大的伤疤。每每看到这块伤疤,那年月、那人物、那事件、那日子就浮上脑际……